火车踏上了行程,我一路向西。
我坐在行李箱上,和旁边的旅客无趣的聊着。雨滴顺着车厢连接处的缝隙渗透进来,地上乌压压的一片脚印,我消失在了列车的吵闹中。
我开始想象与你见面时的场景。
你穿着一身黄色的衣服站在广场上,在那里低头玩着手机 。我走到你的身后,轻轻的拍下你肩膀,对你说:“你好,学姐!”
你身着黄色,如一抹阳光,带着温暖、带着希望、带着悦耳的笑声走进了江城,跑进了常年压抑的山城,也闯进了我的生活。
窗外的风景消失在了黑暗里。
十点半,如往常一样,对你发一句:“晚安!”
你很快便回复我说:“安,早点休息!”
看着连落脚都困难的车厢,我笑了。我知道你一片好意,所以即便很无奈,也回道:“好,我知道了!”
我不清楚此刻你的心情如何,但希望你能安稳如初,经过一天的忙碌,进入一个甜蜜的美梦。
看着旁边的旅客,想找一个人驱赶黑夜。
有一个年轻人,年纪与我相仿,从郑州上车,去往南阳。高中辍学,靠售卖信用卡为生。他对我说:“现在,像老师这种传统行业的工资基本上都是五六千,只有我们这行儿上不封顶,干的多拿的多!”
我十分认可他的观点,但并不羡慕,所以回道:“端什么碗吃什么饭!”
当得知我的目的地是终点站并且没有座位时,他对我说:“我给你找一个座位吧!我有座位,只车厢里气味儿太呛鼻,不想坐!”
我第一次见到买到坐票却不坐的人。我谢绝了他的好意,半个多小时后,目送他下了火车
十二点多,我坐在行李箱上打着盹儿,每隔半个小时便会猛的倒向地上,然后惊醒。
身旁的大爷劝我:“你坐地上!”边说边指了指地上的编织袋儿, 里面装着衣服。
他从上海回往达州,由始发站济南转上这趟列车,20多个小时的车程全靠地上的编织袋支撑着。
我看着那个已经变形的编织袋,对他笑了笑,再次拒绝。
这趟列车上有许多这样的人,如我父亲一样的农民工、年轻的销售、在外求学的学子等等,他们的身份千差万别,此刻却地位相等。我融合进他们的群体,变成他们各自群体中的一员。询问着民工工作的地点,讨论着销售的乐趣,看着中年大叔猜枚划拳。此刻我与他们一样,不同的是,他们奔向的是家人,我奔向的是学姐。
我们这群人挤在每节车厢的尾部,与洗手池、热水、垃圾桶、厕所作伴。像蠕虫一样,不断地移动双脚,给人腾挪地方。我们像是多余的人,在制造麻烦的同时用幽默诠释着生活。
我感受着一切,喧嚣、吵闹、对白,一切的一切,我都在记录着。不知道某人是否会喜欢这些,但我想讲给她听。
一点多,我找到了空位。
计算列车下次停靠的时间,得到两个小时的睡眠。
四点多,两个小时休息。
七点多,恢复站立。
我掏出手机对你说:“早,记得吃早饭!”
这种习惯似乎是你的独有:你发早安,我道晚安,如此反复,一月有余。没有什么特别,只是悠然见南山,自然而然。
列车驶入川渝,华蓥过后,隧道增多,我的身体开始出现变化。
高速穿过隧道形成气压,使我耳鸣;丘陵浓雾,紧锁心脏,心跳加快;小腿发软,坐立难安。
我知道,我已经进入你的世界。
十点多 ,我拿出洗漱用品进行第一次火车上地洗漱。很少会有人在火车上洗漱,至少在我地记忆里如此。我像是一个异类,承受许多人不解的眼光。我理解他们,陌生旅客,不知我即将见到的人儿究竟是谁,一群凡夫俗子,即使知道,也不懂我学姐的美。倘若此刻能沐浴焚香,净身更衣,我也必然如此。
十一点四十七分,我到达重庆西站。拉着行李箱,怀揣着紧张一步步走出车站。
广场、阳光、人流都有,可是没有你。
你说和朋友坐公交车过来,可我只见到出租车司机殷勤的向我打着招呼。
广场上,我拉着行李箱南北地晃着,空气中多了一丝孤独。
没有目的地,也不知道去何处等你,只能走向广场中央,像一只流浪的小狗,等待认领。
时间很短,但是很长,你打点电话询问我在何处。再次约好我奔向你的地方。
就这样,从巩义到南阳,杜甫至孔明;襄阳向华蓥,洞庭下江城。踏过群山,穿过时光隧道,去看你容貌。
这一路,最初风雨漂泊,后来白雪皑皑,见到你时却艳阳高照。
见面那一刹那,我知道,我开始走进你的世界。
千山暮雪,只影向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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