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无事,回老家看望老父亲。
闲坐时,门从外面推开了,一远房表哥走了进来,略显颓废。表哥是名医生,在省城自开门诊,平时极少回家,甚是稀客。
让坐、倒水,一翻客套。稍显沉寂后,表哥打开了话匣子。
去年春天,表哥的母亲突然感觉身体不适,在省城检查后,竟是晚期。表哥带着片子上北京、到上海,找同学、问专家,研究治疗方案。一致认为,目前这种疾病治愈率极低,手术风险很大,再加病人七十多岁,建议采取保守治疗,最大程度让病人安度不多的时日,少受痛苦,保有最后的尊严。
经得家人同意,保守方案持续了半年多,每日吃药输液,效果挺好。看着貌似一天好似一天的病人,家里人都很高兴。可表哥知道,母亲身体内的部分器官却已衰竭,一切只是表象。
转折出现在三个月前。随着来看望的亲戚朋友的增多,闲话也多了起来。开始还是背后说、悄悄讲、小范围议论,后来近乎变成了一种共识,总之一句话,舍不得花钱,这家人太抠门,老人身体那么好,在家等死。
说到这儿时,表哥哽咽了。
最后,这种声音扩散到了家里人,大家看表哥的眼神都变了。表哥妥协了,带着母亲到北京做了手术。效果很不好。
“受老了罪了,身上插的都是管子,整天哼哼呀呀,让人看着真不是滋味。”老父亲在旁边插了一句。
表哥临走时说:“孝顺,什么是孝顺?事倒如今我也糊涂了。孝顺不在儿女的心里,却在别人的嘴里,在别人的无知评价中。为了虚名,母亲遭了罪,煎熬了子女,何苦呀!唉,最大的遗憾,就是在母亲没病时没有多陪陪她,在她身体好时没有常做个检查。没机会了。”
望着出去的表哥,看着跟出去的老父亲,我泪湿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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