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荒芜的海岛,破渔网缠在风化的木板船上。星光熠熠在赤练般的晚霞边。鱼腥味过了多久,仍是浸在风里的。浪花卷着泡沫,孤独的海鸟在巨浪腾起前一刻,找到了家。
小小的鲸,已经在海里游了不知多少个几天,几夜。曾经的它在海天中嚎叫,声嘶力竭。但可怜发出52赫兹的小鲸,却像鲸群中的失语者,喑喑哑哑无人能懂。深蓝色的海平面以下,盲了眼的鲸,留下过清澈透明的泪滴。
青砖瓦,旧石板,一扇斑驳的门,铁锁搭在上面,锈迹森森。疏离的一棵老松树让破了胎的自行车倚靠着。墙角边头,落了一身灰的毛狮子咧着嘴相同幅度的笑。是呵,分明撞见了孩童从远及近的笑语了,但在灰迹的瞬间剥离下,什么也摸不着了……
鲸在深邃的海中游啊,不再说着那些奇怪的语言。顺流而上,又逆潮退下,终日跟随水的步调,唯一的音乐是风拂夜色,以及鱼鳍划过水浪的清响。
竹林深处,流水泠泠淙淙,水雾濛濛,天色冰凉。初日,是升不起来了。那林中,没有鹿饮溪,没有月上洲,一个面色沉沉的少年举一截竹筒大口大口闷酒,对酒当歌,却不能快意恩仇。嗯……没有恩仇。
鲸向海洋深处游去,仿佛躯壳和灵魂一同失落。下沉,深蓝。下沉,暗黑。下沉。一束阳光越来越黯淡,只在前方。它跟着那条白恍恍的光影游啊游,想像不到穿越光背后的世界是怎样。绝望,却充满期待。无谓的憧憬。
和飘过了几千几万里的浮木无甚分别。浮沉着思考为何而浮沉,哦,无法思考,它只得向前,要么漂游远方,要么像咸鱼一样被海洋和深蓝所吞噬。
吉普赛女郎重新戴上宽宽的帽子,看不见眼神。宿妆仍旧那样挂在憔悴的脸庞。流苏披肩搭在腰际,又是一抹微笑。藏在古典吉他踢踢踏踏欢快的弗朗明戈里面。火车呜咽,不见人声鼎沸。
咸味的风撕裂开,闯进去勇武而凄凉的渔歌,而荒岛,也会人迹偶至。
某年某月,鲸,卒。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