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还没干,用毛巾擦了一个小时了。
还在洗衣服,室友关掉了寝室的灯。那时我的脸上还挂着刚扯掉的面膜留下的黏糊糊的痕迹,匆匆洗去。
不敢再开吹风机,拿起手机,掀开门帘,不敢让磁铁靠近,一步跨了出去,也顾不得今夜的金陵起的那层厚重的雾。自然地,见不到星星。
也没有风。
不管是怎样擦头发眼镜总是会掉下来,摘下眼镜又不在能看得清屏幕上的字,没有手去扶屏幕,放在两腿上手机到处滑。屁股下垫着的拖鞋都开始跟着窜来窜去,歪着脖子再继续坚持太难受,一心好几用的想法作罢,安心擦头发吧。
脑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的出现似乎从来都是没有面容的。他和我说话,我们相互抖包袱,从未加过注释。
太多时候,都习惯了先来几句背景介绍,煞有介事地告诉着其他人你讲了他们不会懂也不感兴趣的东西。
我尝试着告诉着他生活的经历,就好像默认了他比我小。或者,他走在我的后面。我是多么希望,我这一点点儿可怜的经历和见解能够让他少走一点点弯路。因为,不管我现在是多么地看清我走过的每一步路,我都没有办法重走一遍;就算可以,再倒回去一遍,幼年的我也没有今天的眼界,哪怕只开阔了一点点点点,更没有谁向我剧透过未来路上的任何景色。然而事实上他却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在人生的哪个阶段。他默默听着,我问,你烦不烦啊?他说,不啊。
我继续讲。
这块发亮屏幕不停变化的数字让人害怕,比不上在我脚上挨个亲吻的蚊子,它不痛不痒的存在,不断提醒着明天越来越近的脚步。好几年前,哈哈,居然也可以这样来讲我的高中了,夜不能寐的每一刻都害怕着天之将明。
现在的境遇其实也差不多,只不过原来说永不能忘的事情,早就不记得了。去马德里的机票那么便宜,朝个圣也不是花光一生积蓄的事了。何况神庙都从诺坎普变成卡尔德隆了,再过几年,西蒙尼傻逼了吵不动架了,说不定都不用买机票了,国青横扫亚洲,想看个ball从南京走走就到了。
你烦不烦啊?不啊。
其实我头发干了耶。都他妈快两点了,你说吹风为什么要有声音啊?
没有回答。
在知乎上看到一个问题,你20岁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看到那个引了王小波《黄金时代》、上过知乎日报、被我抄袭过抄过送人也送过自己的答案,补上一个赞加感谢。
随手翻了几个千赞的答案,想到自己。
我在羡慕着那些同龄却参加过知乎盐club的学生。
我在抱怨着自己的皮肤越来越差。
我在后悔着错过了一个也许可以听得懂我抖的所有包袱的男孩子。
我在想在南京偶遇magasa和SydneyCarton。
我在纠结着明年十二月份去哪个学校的考研考场上当一次炮灰,再继续二战。
我或许永远不会知道West Lafayette的分析化学实验室到底是怎样的一群人。
我学着知乎体育线最受欢迎的那个女孩子,冒着爆痘和黑眼圈的危机看尽量多的比赛。
我在向观影量过千迈步。
我慢慢把书架上书的塑封一本本拆开。
我开始断交话不投机的怪朋友。
也许我会依旧还是前几日觉得穷途末路,现在又一点儿舍不得死。
喂,你困了吗?
早些睡吧。
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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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目的灵感来自PO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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