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我晚上待月杨柳下,静坐河边等她来,不见不散。她既然这么说了,我怎么会不早早地就到我们村子后边的那条河流边的杨柳树下等她呢?况且,一想到她的花容月貌,我就感到心疼,因为我马上就要去当兵了,还不知哪年哪月才能重新看到她,我能不有如剔骨钻心般地疼痛吗?
她叫刘彩霞,二十一岁了,她在我们村子里的姑娘中还是很漂亮的,她的头发乌黑乌黑的,刘海在额前散松松的,她的脸蛋儿是很好看的瓜子脸,眉眼很俊俏,她的身材高挑挺拔,腰肢窈窕,体型凹凸有致,前突后翘。她通常穿枣红色的确良春秋衫和湖蓝色的裤子,脖子上有时还系着一条粉红色纱巾。
有一次我跟她说你美到我心里去了,其时也是在河边杨柳树下,四围没一个人,就我跟她两个人。她媚眼如丝,轻声地噗嗤一声笑了,然后她就轻轻地掐我的膀子,我笑着把她搂到怀里,把她好一顿狂吻。她一边迎合着我吻着我,一边说我太坏了,太会哄女孩子了。
我的窈窕淑女般的姑娘,在你面前我会哄你的,在别的女孩子面前我没有话说,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除了你我不会轻易爱上别的女人的。我在汽车的颠簸中仍没有忘记回想她。
那天晚上我等了她好久她还没到,我看不到她的倩影,我心焦如灼;我不住地在河岸边徘徊着,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但我急归急,我心里并没怨恨她。我想她大概是被什么事耽搁住了,或者是她的父母拦住她不让她出来。
不过,她的父母亲知道我跟她交往的,有一次我在她家跟她接吻时,被她父母走进来看见了,她父母也没有呵斥我,而是假装到伙房倒水喝放过了我,但第二天就让我找媒人到她家提亲,到第五天黄道吉日就把我跟她的亲事订了下来。
想起这些,我就想是不是被她骗了,她应该是叫我到她家的,她却故意叫我到河边等她,可能是考验我聪明不聪明吧!想到这里,我就想到她家去找她。
我刚抬脚要往她家去时,她急匆匆地来了,她边说等急了吧边扑到我怀里。我闻到我的心爱的姑娘她像鲜花一样飘逸着芳馨郁馥,我的脸颊碰到她的头发觉得她头发有些潮。还没等我问她,她就说她刚洗过澡,她说今晚让郎君恣意怜。
那晚多好啊,蓝格莹莹的天如水洗过似的,一尘不染,璀璨的群星如宝石般地镶嵌在蓝天上,而那月亮也如一朵白色的莲花一样在河水似的天上盛绽开来。“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河水波光粼粼。河边的依依杨柳正好做了我们的临时的帐篷。
那晚,我的心爱的姑娘,除了把那最温馨的时刻留待到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外,其余的能给我爱抚的都给我了。我的心爱的姑娘,我忘不了她,我爱她!
当汽车到了我们村子前边不远处停下来后,我刚下车,就被一个从人群中走出来的人抱住了。一个女子的声音说,志祥哥,我总算等到你了,我再不会让你跑掉的!
我回头一看,正是我的姑娘刘彩霞啊。我激动万分地说,丫头,真是你吗?其实是废话,自己的姑娘怎么会不认识,可我就是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要多此一问。
她噙着泪水使劲点点头说,嗯!我心花怒放,但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还是要注意一下个人形象的,我给她擦擦泪水后就拉着她的手往家赶去。这条公路是盐宁公路,就是南京通盐城的公路,正好从我们村子的西边经过。
我拉着她的手往家走的时候,她问我,志祥哥,你在部队里有没有想过我?我想看看她的反应如何,就故意说,没有想,没时间想!她立即就恼了,她松开我的手说,志祥哥,你怎么不想我?我可是天天晚上想志祥哥的。
我把她揽过来,深情地凝视着她说,我的好姑娘,谢谢你想着我,我也想你的,每当到了床上躺着时,我就会想起我的姑娘,真的好想你啊!她这才高兴地笑了,她把脸藏到我怀里,我拉过她来,热烈地拥吻了她。
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跟她结婚的,因为我跟她都已达到了结婚的年龄,算起来我到队伍已经有了四年了,这四年里我确实想她的。我把她抱起来,她在我怀里挣扎着,她说,放我下来,放我下来,让人家看见!她嘴里虽这这样说,但她的手却紧紧抱住了我的脖子。
其实我家就在离村口不远的地方,又是傍晚的时候,这时村子的巷弄里也很没人,所以我才敢于抱住她回家了。
到了家后,我的父母高兴得都要流泪了,我的妹妹欢呼雀跃。她还吊着我的脖子呢,她说,不要脸,放我下来。我已放她下来了,可她还抱着我的脖子。
我家的人见了,都轻声笑了起来。她醒悟过来后,脸都红到耳朵根了,她忙松开手,就要往她家走,我妹妹忙拉住她的手不让她回家。
她见此情形,只好留了下来,不过,她也没闲着,她先是掏出手机告诉她父母亲她在她志祥哥家,她说过一会儿她志祥哥就会送她回家的,她让她父母亲不要等她了,她就在她志祥哥家吃晚饭。
接着,她就帮我母亲杀鱼剔鱼鳞,她见我母亲一时间都不知怎么杀鱼时,她就把我母亲手中的菜刀轻轻地拿了过去,她开始杀鱼剔鱼鳞了。把鱼都拾掇好后,她就到伙房里烹调鱼了,我也没闲着,就去帮她烧火。我们家其时还不是用电和液化灶,还是用稻草和麦秸草作燃料。
鱼烹调好后,她喊我妹妹说,秀兰,秀兰。我妹妹从堂屋里奔过来,她说,嫂子,什么事啊?她说,也没什么事,就是不知咱妈是吃得咸还是淡,我让你先尝尝这鱼汤,看看还行不?
我妹妹舀了一小勺鱼汤,用嘴吹了吹,待鱼汤稍微冷却后她尝了后就说,嫂子,还行,不咸不淡的!她说,真的?她说着,又舀了一勺让我尝一尝,我尝了后也觉得很好,她这才放了心。
她在我回来后的第五天跟我结婚了,我父亲说那天是个黄道吉日,他托人翻了老皇历书看了后定下来的黄道吉日。
那天早晨,我就用一艘花轿船把她从河东庄娶到了河西庄,其实花轿船从村子里的内河出发,绕村子周围的河流一周,然后仍然到原先泊船的地方,伴娘搀着头盖红盖头身穿红嫁衣的她走过一百米的巷道就到紧靠村口的我家了。
我记得那天我身上也是一身崭新的便装,我没穿草绿色戎装,我在前边走,伴娘和她在后边跟着,而那些敲锣打鼓的和吹大号唢呐以及长号的,则在我们身前和身后卖力地制造着欢乐的乐调和气氛。
到了家门口,在我家帮忙操办婚礼的我的发小们忙点燃千响挂鞭,鞭炮噼噼啪啪地响个没完没了,持续了将近有三十分钟之久。
我们进到院子里,院子里也是有很多人忙着择菜的择菜,杀鱼的杀鱼,剁肉的剁肉,当然剁肉是在一张张桌子上的砧板上进行的;院子里在正房和南厢房之间拉起了篷布,那靠着我和她的婚房的前边还临时砌了一个大土灶,灶锅上是几层蒸笼,正在蒸煮着米团和麦面馒头,热气腾腾的。一片祥和的喜庆气氛溢出院门外。
我和她还没进门呢,就有那主持婚礼的一个大伯和一个大婶从堂屋里走出来,他们说,来了,来了!他们说着就把我们搀扶到堂屋里。
堂屋里的正墙上是一幅词和作者本人的全身像的长匾画,这是父亲从镇上请回来的,据说所费不菲。堂屋中摆着一张方桌,上边摆着猪头三牲和一些苹果之类,两边香烟缭绕,红烛高烧。父亲和母亲被人请来坐在方桌的两边。
主持婚礼的大伯和大婶一边分别扶着我和她一边说,一拜天地!他们让我和她对堂中墙上的像子拜了一拜。事后他说他们那会儿结婚时是直接拜的巨幅半身画像,画上人的眼睛,不论你从哪个方向看,他都好像慈祥地看着你。
接着,他们又说,二拜高堂!他们让我和她对着我的父母亲磕了头。最后他们说,夫妻对拜!我和她对拜时,我从她的红盖头下隐约看见了她满脸通红,她羞涩地笑看着我。我也对她一笑。
最后,他们说,礼成,进入洞房!还没等我用红绸带牵着她的手进入婚房呢,旁边有人笑着说,礼成后当然进入洞房了,还能到哪里去呢?!他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他们边笑边簇拥着我们进了房里,等我和她喝了交杯酒后,他们就开始闹洞房了。后来,等他们闹得差不多时,那个本家大婶才把他们轰了出去。
晚上,等客人们都散了后,我才又走进房间里。在床梆沿坐着,她脉脉含情地看着我,我也深情地瞩目凝视着她。虽然相互对视着仅仅有三十分又带六十秒,但我和她仿佛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那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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