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黄兰,这个名字不太好听,不过它还另有一个名字:火星花,这个名字比较形象,火星是它花朵的形状,也是它花朵的颜色。
昆明的拍鸟人对花朵有一套他们自己的称呼,如把大纽子花称为糯米香,把红萼苘麻唤作小吊钟花,金铃花则叫吊钟花。有时候我比较执拗,喜欢去更正。但有一次,在我说金铃花时被人纠正说那是吊钟花后,我只是笑一笑,没有多话。因为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有的名字也不过是约定俗成罢了,既然说吊钟花拍鸟人都知道是金铃花,也就没有必要非得去更正了。
因而,在听到他们把雄黄兰说成是火焰兰时,我也一声不吭。反正以讹传讹的事也不少,传得最广的便是波斯菊了,弄到后来,在说秋英、国庆花、茴香花都无法让人明白我说的是什么花后,只得说:就是被一些人称为格桑花的那种。于是,对方知道了我说的是哪一种花。
但对鸟儿的名字,拍鸟人却是比较认真的,虽然也会为一些鸟取小名,诸如大眼睛、小胡子之类,却不会用另一种鸟的名字来称呼它们。如昆明人说的太阳鸟,那就是蓝喉太阳鸟了,从来没有听到谁用另一只鸟的名字来代指它。
而明知火星花这个名字取得更妙,却仍然用雄黄兰来称呼这种开橘黄色花朵的植物,也不过是这个名字,是我从小就唤到大的。
小时,邻居家的姐姐在院子里种过许多雄黄兰,因而我对这种植物特别熟悉,却从来没有见过鸟去花枝上吸食花蜜,而且也不知道雄黄兰有花蜜。那时但凡知道有花蜜的花朵,都会摘来吸一吸,如一串花、美人蕉,还有银桦,却漏过了雄黄兰。但太阳鸟不会漏过它。
太阳鸟停歇在花枝上,把头埋进花朵里,吸食花蜜入了迷,好一会都不抬头。
这时也才明白,雄黄兰不能一片一片地种,花开繁盛自然是好看的,却少了意境。倘若独有那么一枝两枝开了花,太阳鸟又去吸食花蜜,艳丽的羽毛,窈窕的身材,明亮的眼睛,画面是很吸引人的。
想来,这也是雄黄兰的高光时刻,可能从没有什么时间会有这么多人守候在它的花枝前。但黄雄兰不在意,太阳鸟也不在意,黄雄兰在阳光下分泌着花蜜,太阳鸟早就打探好了,哪里有花朵在开,然后不知从哪里飞了来,吸食花蜜。雄黄兰和太阳鸟,它们彼此成就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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