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晚上,舅家姐夫七点多给我打过来电话的时候,我就有某种不祥的预感,果然,是妗子不在了,姥姥家的最后一个长辈,我的泪水夺眶而出。回到家和妻子说了事情,我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妗子今年虚岁七十九岁,终究没有走到八十岁,有高血压、糖尿病,最终有了各种并发症,脚趾有了烂的症状,疼得厉害,简直生不如死,这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脑中翻江倒海,回想起了舅家中的件件往事。
一、绿色军营
舅舅年轻时参了军,妗子作为随军军属辗转于北京、西安和福建的三明市,年轻的生命,火热的心,舅舅一度做到副团长的职位,有妗子随军生活,还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在身旁,生活灿烂,充满了温馨。
在祖国的心脏北京,在十三朝古都的西安,在临海的三明市,年轻拼搏的生命昂扬向上,欢快愉悦的生活催人奋进,那个时候的舅舅心中充满了阳光。部队里的住房虽并不太宽敞,但是却充满了欢声笑语,那是他们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二、海之殇
小时候的表哥阳光灿烂,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和小伙伴们欢天喜地的在一起玩耍,在上楼梯中踢断朋友的三颗牙齿,天真无邪,纯真可爱,展现着最纯的天性。
在福建的三明市,他向往蓝色的大海,喜欢和小伙伴们到海边捡贝壳,甚至想去游泳。
舅舅和舅妈都是非常强势的人,他们爱表哥,不想让表哥受到一点点的伤害,表哥在海边的举动被舅舅发现之后,把它绑在梯子上打了一顿,希望借助于这种严酷的方式,让他彻底断了游泳的念头。并且对他外出的举动进行了种种限制,语言和动作上都显得有点刻薄。
慢慢的,表哥淡出了伙伴们的视线,回归到了父母的身旁,你可向往外部向往天空向往大自然的心被囚在了方寸之间。
他沉默了,明亮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再也没有了活蹦乱跳的身影,有点郁郁寡欢,无所适从,很多时候还会一个人奇怪的暗暗自语。
三、回归
大约83、 84年的时候,舅舅复原回到了林县,在法院工作,住在县城。我便有了城里的亲戚,有了美丽可爱的二位姐姐,还有仍然闪烁着灵动光芒的表哥。
曾记得一年冬天,我们家中正在盖第三座房,表哥和我去铲土,他当时应该正在上高路,他谈论着无限神往的学校生活,背着“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的诗句,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我的心。
此时的他戴着眼镜,健谈儒雅,豪气干云,是我心中敬佩的大哥。
三、大姐结婚
舅舅家有两个漂亮的姐姐,温柔可人,甚是得人喜爱,我也常常为拥有这样的姐姐而感到高兴,感到欣慰。
记得他们刚刚从福建回到家乡的时候,春节曾经到我家拜过节,两个美丽的姐姐带着懂话的弟弟,让人怜爱让人喜。
85年的冬天,我大哥办过喜事,同一年冬天,舅舅家的大姐也办事了。我和母亲一起去的,婚礼的仪式相当隆重,我和母亲还去了他们的老家,虽也是一个比较偏僻的山村,但他们后来的事业发展的红红火火,是姥爷家族引以为豪的事情,当时的天气比较冷,我浑身出了饭疙瘩,记忆尤其的深刻。
四、房子
舅舅一家从福建归来之后,一直住在公家的房子里,大约在90年的时候,在城西的烟叶仓库附近,盖了房子,住上了自己的独家院,虽然主题比较偏僻,但足以让我们仰望为是了。
92年师范毕业之后,我要到县师范进行岗前培训,别人住在了舅舅家的阁楼上,一想到比跑回家要好多了,再热也感到比较舒服了。吃着舅家的家常便饭,觉得要胜过美味佳肴。
舅舅出生农家,有着热爱劳动的习惯,他在西边的烟叶仓库内开拓了一些荒地,种上一些可口的蔬菜,贴补家用,一家人其乐融融,让人十分的艳羡。
我办过事之后,也曾到舅家拜年,有两个姐夫作陪,虽没有大鱼大肉,但那种气氛那份美好,却深深的定格在记忆深处。
五、舅舅
舅舅出生农家,有着诚实的农家人习性,在部队凭着自己的干劲儿,干到副团长,也算是一生的造化。回到林县之后,在法院工作,人性实诚,在法院中享有良好的口碑,一度当过城郊法庭厅长,后来回到法院内部当信访科科长,在百姓和同事口中享有良好的声誉。
舅舅诚诚实实做人,勤勤恳恳做事,以朴实的性格,勤勉的作风,彰显着姥爷家族的优秀,书写着庄稼人薪火相传的奋斗史。
在繁忙工作之余,舅舅喜欢在临近的烟叶仓库内,开辟荒地,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方式来延续庄稼人的优良传统,以这样的方式来缓解繁忙的工作,有益身心,何乐而不为呢?也许在他根深蒂固的理念中,土地始终伴随生活,劳动相随一生的。
退休之后,舅舅更是把大部分的时间花在了劳动上,即使是在星光微曦的黎明,哪怕是在烈日炎炎的夏日午后,他也不舍弃任何一次机会,悲剧恰恰发生在这个时候。
二零零五年八月的一个午后,舅舅和妗子又到地里劳作,回来的时候,舅舅骑着三轮车,带了一车东西在前面,妗子在不远处跟随着,一低头的功夫,舅舅和车子已分在两处,满面血污,呼吸式微,肇事车辆也逃之夭夭,送到医院后,抢救无效,生命永远的定格在了那个夏日的午后。
雄赳赳气昂昂的舅舅并不曾在战斗中皱过眉受过伤,但是却永远倒在了一场平平常常的车祸中。
六、大姐
大姐在农行工作,是业务中的骨干,曾经当过信贷部的主任。干起工作来风风火火,和同事相处甚是默契,在单位享有很高的声望。
大约在2000年之后的一个年代,农行人事部门准备派他到任村营业部当主任,地方比较偏僻,来往也很不方便,大姐不想去,一气之下便办理了提前退休,准备到北京去发展餐饮业。
到北京之后,由于身在异地,对这行又不太懂,发展也并不是很顺利,再加上家中风云突变,事业受挫,气闷心不顺,不料想竟染病在身,渐渐的就流露出下世的光景。
疑惑是在2009年。或者是在两千零一零年,在一个寒冷的秋日,姐姐撒手而去,留下了两个尚未成年的女儿。
曾经的顶梁柱一下子倒塌了,家庭一下子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七、大哥
“大鹏一日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豪气冲天的表哥一天天长大,在舅舅和妗子的严格要求下,他并没有长成预想的样子,反倒是因为父母的强势,他变得无所适从。由于背负了太多的压力,思想已变得千疮百孔,眼光也变得散乱迷离,精神一度处于分崩离析的状态。
高中毕业之后,大哥成了待业青年,好在是军人后代,在火电厂找了一个体力活儿,成为了新一代的工人,有志有为的青年渐渐变得消沉起来。
有道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通过多方的努力,哥哥娶了妻子,生了孩子,家庭圆满完美,到处充斥着幸福的阳光。
这段婚姻并没有维持多长的时间,大约四五年之后便解体了,备受生活婚姻摧残的大哥,思想精神每况愈下,在人们面前抬不起头来,每当人多的时候,他都会犯病,实在是说不出的苦衷。
八、妗子
妗子身材发胖,说话声音嘹亮,人未道而身先至,是一个十分要强的人。
从北京到西安,从西安到福建三明,作为随军军属,妗子走南闯北,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了,前半生灿烂辉煌,阅尽人间春色。
自从舅舅去世之后,孤儿寡母幼孙,是整个家庭的真实写照,流不完的泪,皱不完眉,说不完的心事,就是整个家庭的日常生活。虽有二姐二姐夫时为照看,但日常琐事,非一日之功也。
十几年惨淡度日,辛苦经营,好在孙儿也很争气,考上了公家部门,吃上了国家饭,真是祖坟冒青烟的好事。
二三十年之后,原先偏僻荒凉的小村落,竟然也被围到了市中心的位置,纳入了开发商开发的范畴,一套院落包了两套房,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2013年到14年,我的母亲一直在林州市二院作康复治疗,妗子也常去看望,骑着她的三轮车,已经有了腿疼的病根,亲姊热妹,相见有说不完的话。
我的母亲于2015年去世,到此,妗子成了姥爷家唯一的长辈,每年年前我都要去看望她老人家。2020年的春节,碍于一定的原因,我没有去,谁料想春节又爆发了疫情,这一切竟成为了永恒。在2021年春节就要到来之际,妗子竟与世长辞!
青山不语,绿水长流,愿妗子一路走好!
愿舅舅家族再度辉煌!
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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