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牧，出去放牛去。”
“好的，妈妈。”
每天，小牧母子二人的对话就不多，再加上小牧常常外出劳动，相处的时间就更少了。小牧很懂事，家里生活拮据，他也不常乱花钱，饿了，就去铺子上买个一毛钱的大饼充充饥。
这天，他在放牛的草坪上遇见了一个说话文绉绉的男人。男人给小牧讲了关于书法的知识，小牧就这样对于书法有了无限的憧憬。
“想学吗，小伙子？”男人抬起头，问他。
“唔……很想学……”小牧支支吾吾地回答。
“学费，八块钱。”男人继续低头写字。
“啊？八块？八块可以供我十几天的温饱呢！先生，您就开开恩吧，少点钱行不？”
“不行。”男人冷漠地摇了摇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小牧叹了口气，牵着牛丧气地回家了。他是多么想学呀！那学费呢？不吃饭？那会饿死的。零花钱？得了吧，家里要喂四张嘴呢，哪来的零花钱？那就只好向妈妈要了。但是，八块钱对于这个家来说太多了。最多，妈妈给他算过，八毛钱。那剩下的七块二呢？不交？问起来就说丢了？那更不行。
回到家，小牧支支吾吾地开口了：“妈，我想学毛笔字。”
妈妈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小牧。“儿子，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学这个了？”她不可置信地掐了掐自己手臂上的肉——很疼，“妈妈可以满足你，只是……学费多少啊？”
最棘手的问题来了。到底是如实回答还是编造一个善意的谎言？小牧决定了：“只有八毛。”
妈妈的表情缓和下来了：“好儿子，拿去学吧，妈妈承担得起。”
小牧拿着钱，跑到市里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地，他走到了集市。
“伯伯，我来帮您卖菜吧？”小牧冲到一个老伯伯面前，大声叫嚷着。他嗓门儿大，一下子喊来了许多顾客。今天，老伯伯赚的钱可多了。
“小男娃儿很有干劲儿！”老伯伯操着乡音夸奖道，“你要多少钱？伯伯给你！十几块够了不？”
“伯伯，我只要七块二。”
“哟——看看，多好的小伙儿！”老伯伯高兴地眯起了眼睛，“这下我们家能吃顿好的咯！”
小牧可没听见这些夸奖话，急急忙忙地跑回了家。第二天，他又趁着放牛的当儿，前来交学费了。
“嗯，很好，明天你就能来上学了。不过记住，这只是一天的学费。”
“什么？！”小牧惊讶得快要跳起来，“先生，您不会是在骗我钱吧？”
男人摇摇头：“城里的学费比这贵的多了去了。要不就别在这学，我也要活命啊！”
“先生，您当我们不要活命吗？您知道我这八块钱来得多不容易吗？您知道我们家有多穷吗？您知道我是多么喜欢书法吗……”小牧气得说了一大通。男人看着他，惊呆了——迄今为止还没有人敢这样冒犯他呢。
“我不学了！”小牧一气之下，领着牛群回家了。
“儿子，书法课怎么样？”妈妈关切的声音传来。小牧止不住地哭了。
“我的小牧哟，男儿有泪不轻弹，咱们不哭，不哭啊……”
可小牧就是要哭。他的泪滴断了线似的，流不完，流不尽，好像也在抗议——抗议他不公平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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