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树下的心愿布条挂满了枝叶,临近高考,高三的学长学姐在踌躇满志中写下自己的高考志愿,挂得越高,代表许的愿越容易实现,无论文科理科,班上高个子的男生集齐了所有女生的红布条统一挂到树杈间最高的位置,树下挤满了高三学子,有的拿手机拍照有的拉着自己曾暗恋了几年的男生在一块欣赏树下的许愿条,偷偷牵了手,在人堆中,覃如雪看到了韦翔骞的身影,他面对任何事总是笑容满面,他踮着脚,也想把自己绑的许愿条放到最高处,用手抓了一下树枝没抓着,尴尬的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没再去尝试,他在男生中长得不算太高,一米六八左右,比起旁边一米七六的体育生稍稍逊色,男生看不过去,干脆拍了拍韦翔骞的肩热心的说:“兄弟,帮你拿上去。”
“谢谢学长!”
看到自己的心愿被挂到最高处,韦翔骞竟在旁边高兴的吹起了口哨,拿出一个二手手机“咔嚓”拍了一张照。
覃如雪与韦翔骞这一届,不过是个高二的学生,距离高考还有一年呢,这家伙又在干嘛?该不会又是为他那个学姐许的愿吧?都处了一个学期了,还没处明白,他那个学姐是什么人品?!
她跑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角,他转过来笑嘻嘻对着覃如雪说:“大神,你怎么也来这里了?你也是来许愿的吗?”
“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找谁借的许愿条?又给谁许愿啊!”
覃如雪指指他头顶上方因被太多布缠绕而压弯了的树枝,这明明是高三的方阵,怎么他也跑这来了,此时,韦翔骞开始兴致勃勃讲述他来这里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学姐,她马上要高考了,得为她加油鼓劲!”
“你学姐,她最近模拟考多少分啊?”
“额,这个,我倒没问,不过她最近在很努力复习了,她说晚上复习白天容易犯困,上了八节课她差点睡觉呢!”
韦翔骞犹豫了一会儿又十分笃定的对覃如雪回答,他甚至眼里闪着光。
“那你学姐可真是太努力了,我倒是看见她努力的样子,不过跟学习沾不上半毛钱关系。”
覃如雪的语气中稍带着轻佻,不过韦翔骞应该听不出来,他现在可是纯纯一个恋爱脑,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当然,除了覃如雪的话他偶尔听进去之外。
回到教室,班主任一上讲台就郑重的告诉班上的同学:不可以早恋,会对学业造成影响,严重的会导致女生怀孕。
班上的男同学问老师:“为什么别的同学谈恋爱学习还会进步,越学越有动力?”
班主任说:“那是个别,大家千万不要学!”
台下嘘声一片,男生不时看向同桌,女生对着已偷偷谈恋爱的男生抛去看戏的眼光,贼眉鼠眼瞧着他们台下的反应,男生的表情一脸无所谓,该跨越的界限还是照走不误,李清慵懒的揉揉自己刚睡醒的眼睛,脑袋一团浆糊的问:“如雪,班主任又讲什么鬼话了?”
“告诉我们不要早恋,会影响学业,你说班主任说得对吗?”
覃如雪认真的问她,这个问题她也思考了许久,每个高中生的心里都藏着一位喜欢的白月光,她纯洁美好,善良可爱,还样样精通,简直完美无瑕。
“当然要分两面,你说不影响吧,又有些人爱的死去活来最后还做出一些伤害自己的事,你说谈恋爱全是坏处,那也不完全这么说,那些学霸成绩的提高也是相互鼓励共同进步促成的。”
说完,李清转头向窗边望去,继而拉着覃如雪的衣角吸引注意:“如雪,快看,外面怎么来了这么多警察?”
“哪有警察?”
覃如雪顺着她所指方向看过去,果然有很多穿藏蓝色制服的人围在深蓝色帐篷内走动,手上别着一叠报纸大小的宣传单。
他们不会在宣传反诈吧?!覃如雪瞧着那些走动的人忍不住多看了一小会儿,在参差不齐的人群中她看到了之前曾帮助过她的叔叔,此刻,他正搂着另一名同事的肩与一旁穿校服的男生有说有笑,具体说了什么,覃如雪也听不清,这时数学老师从教室门口走了过来,指着覃如雪的方向说道:“你们俩个上课别开小差了,端正学习态度,这个坏习惯,要改掉。”
“好的,老师。”
覃如雪一阵尴尬,收回目光,拿起数学课本翻到老师所讲的页数,她不忘提醒旁边的李清:“待会儿数学老师点名起来讲题就惨了。”
“如雪,刚刚那里是有什么你认识的人吗?”
李清暗戳戳的问她,专门压低了声线。
“有啊,是之前一个扶贫的叔叔,他好像是警察。”
覃如雪以更低的声调在她耳边回应,这一节数学课既无聊又枯燥的过去了,她每次回去都会看到他来家里跑一趟,长得真白,比她还要白,那是她看着他的侧颜冒出一个想法:以后要找他谈恋爱就好了。
覃如雪摇摇头,想到自己心里还喜欢着韦翔骞便把这一想法给掐灭了。
韦翔骞在走廊处右手拿了一封信晃来晃去,最后拉起在看风景的梁石磊一起拆看了这封信,他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转过头对梁石磊说着些什么话。
覃如雪走过去,韦翔骞见了她,春风满面的拿着信封向她展示:“大神,学姐说这周末要约在酒吧见一面,实在是太开心了!”
“你想见那就见啊!”
覃如雪看了看信上的内容,脸上轻松的神色立即冷了下来,又是这个学姐,既然他心里还有她,那之前去酒吧的路上为什么还要拉她的手呢!她想来就生气,将信塞给韦翔骞一个劲儿赌气走了。
“大神怎么生气了,梁石磊 你给我分析分析。”
韦翔骞挠挠头,疑惑的拍了下梁石磊的肩,梁石磊笑嘻嘻道:“估计是吃醋了吧?”
周末,覃如雪回到家,又见到了那位叔叔,他正坐在凳子上记录数据,他见覃如雪背着书包走来,抬头笑着对她开玩笑:“再不回来,你老爸都要我来签字了。”
“签就签啰,你签我签都一样。”
覃如雪放下书包,嘴里嘟囔一句,她找了张凳子坐在他旁边,看他忙碌的样子,不过这样看,这位叔叔长得又高又帅,立挺如桥梁的鼻真的是好看。
“叔叔,还有这一页没签。”
覃如雪指着右下角签名处给他看,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用执笔的手一撇一捺写下覃如雪父亲的名字边写边说:“这回要高考了不是?”
“嗯。”
“有需要填志愿的找我就行了。”
“好的。”
覃如雪也没多想,只是敷衍了一句,她与眼前这个男人也没熟到可以相互商量填志愿的程度,只是最后他走时覃如雪看了他好久,男人也看着她,忽然凑近问道:“你爸刚刚去哪儿了,等一下叫他不用拿资料来写了。”
说完,男人拍了拍她的肩,拿着资料包消失两栋房子之间的小道上。
覃如雪的爸爸刚好回来了,肩上扛着一把锄头,他满头大汗的一进门就叫覃如雪煮饭:“雪,爸干了一天活,你把饭煮上去。”
“爸,你去哪里干活,我们家的地都快被你卖得差不多了!”
“还剩下一块地,草长高了,去锄一下。”
覃付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从身后的网兜里拿出几个红薯,嘱咐覃如雪:“再把这个洗一下,你最喜欢的红薯。”
“哦。”
看他汗流浃背的样子,覃如雪只好不再问,再问下去,恐怕出现的就不只是背着她卖地这块问题了,而是涉及到更多用语言难以描述的问题。
覃如雪的手机上发来一条微信消息:“大神,你今天是在吃学姐的醋吗?”
“没有,只是心情不好。”
她今天确实情绪不太对,一回家,一片狼藉,什么家务活都让她干了,晚上公鸡母鸡陆陆续续回了窝,其中一只公鸡因为生病乱打鸣,脾气暴躁的覃爸立马放下手里的手机抄起旁边的扫把冲出来,对着那只打鸣的公鸡怒气冲冲道:“你再乱打鸣信不信明天就进锅里炖着!”
他脾气实在太厉害,覃如雪走上前一步挡在打鸣的公鸡面前护住它,抢过手里的扫把拿了去,原以为这样可以息事宁人,没想到覃爸气急败坏的从地上拿了一块石头便向那公鸡砸去,三只公鸡四处逃窜,狼狈的身影中不忘记挤出一声打鸣,随后他又嘴里念念有词的回到床上继续玩起手机来,这个不和谐的场面在覃如雪看来是一次心灵上的创伤,勾起了之前不好的回忆,覃如雪从家里拿了一张凳子坐在外面,她边哭边玩手机,脑海里浮现出无数个他与妈妈争吵的场面,在覃如雪上学期间,他们不断的吵架,当着覃如雪的面,没有一点好脸色,她吃的饭也是他们吃剩下的,一点礼貌都没有,小学毕业的他们更不懂什么叫做人情世故,什么缺点都暴露在覃如雪的眼皮底下,当时覃如雪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没半点感受到父母的爱,这也让她孤独的内心变得更加敏感和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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