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尹西林 (作于2009年)
欢乐的公交汽车驶向颐和园,一路上,外甥女琛琛拱在我怀里,把八十年代几十首流行歌曲绘声纭色唱了个溜够,三四岁的孩子唱成年人的情歌那是十分逗人的,诱得几位乘客宁可过站也要听完.琛琛一天天长大了,我们爷俩大凡见面我都要提及当年她在汽车上目无旁人地唱歌的旧事.后来,我每次赴沪,琛琛都提前起床,给我烧做早餐,甚至还'限制'我这个糖尿病患者的进食呢,可背后,她却偷偷把女孩儿们喜爱的小食品塞给姨父解馋.琛琛在我这大姨父心目里,她就是自己女儿,。
昨天,我参加了孩子结婚典礼,经化妆师的精心美容,琛琛姑娘身着白婚纱,婉若天仙,手执新郎弯臂,轻盈徐步走出闺房.面对孩子长大成人,初为人妻突变,客厅里亲友们激动高喊着为他(她)俩祝福.
上海式的迎亲仪式在司仪指挥下一出接一出地进行着.让我这个北京大姨父开了眼界,当仪式进行到新人为公婆敬荼时,小琛琛亲切地喊'爸爸妈妈请用茶'那一刻,我心突然一揪,想着孩子转眼就要嫁人,幸福地飞出养育她的老窠,我的热泪夺眶而出.此时此时刻突然明白了一个埋藏在心底多年不解的古老习俗:老年间,我们晋北女儿上轿出嫁前,有个不成文的仪式,就是新娘与母亲抱头大哭一场,哭还要讲究个声调,什么时候快,什么时候慢,哭的内容还得押韵与和辙,最后由老爹爹对娘母俩劝说'够了,快让她哥背娃背上轿吧!'这个哭才停了下来,'如此仪式,经我的大姨妈用自身经历夸张般地修饰一番,把闺女上轿前的哭场,演译成了一种地方艺术的风俗!然而,多年来在我的脑子里,它仅仅也就是个逗趣的话题而已,甚至还视其为娘家的虚伪做作.可是,此时,我这个六十有五的北京大老爷们,怎么也在外甥女送荼时落泪啊,我怎么也成了当年大姨妈嘴下的老妇?啊,原来这人间的真情!爷们儿也是如此,喜泪酸心啊!
晚间,在浦东东方明珠下的海龙海鲜舫举办了盛大的结婚典礼.想起当年四岁的琛琛在我怀里兴高采烈唱歌旧景,我也借机为她和新姑爷送上一支上世纪五十年代初的波兰民歌《小杜鹃》只记得其中两段歌词大概是:
"小杜鹃叫咕咕,少年把新娘挑,看她鼻孔朝天,永远也挑不着,咕咕, 咕咕,啊恰,呜恰,奥地地里,奥地地里杜拉,奥地地里奥拉呜恰!
年轻人们问你,为何这样骄傲,难道只能夸耀,你那高贵的袖袍.咕咕,咕咕,啊恰,呜恰,奥地地里,奥地地里杜拉,奥地地里奥拉呜恰!“
没成想到,这支我儿时啍唱的老歌晚辈们听得新奇,老人们听得亲切,许多来宾还跟着节奏拍掌为我助兴。我方唱罢,那位曾是部队文工团歌唱演员家出身的婚礼主持人,也被《小杜鹃》大大感染了,竟亢奋地给来宾们高歌一曲北京小调'冰糖葫芦'清唱,我们爷儿俩唱的儿歌还真给外甥女的婚礼添了个小小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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