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青肥

      我家村子阮湾地处里下河平原水乡，基本是被河流环绕，小时候，90年代前，交通基本靠船。那时去往兴化等地的小铁壳客轮突突从我家门前的河里经过，激起好大的浪花，至今仿佛就在眼前。我记得小堂妹一次不小心从河堤边掉下河，就是铁客轮靠过来将她救起的。

      桥梁渡口很多，那时关河北岸是没有高大的树木灌木的，因为没有机帆船，大部分去往县城的船都是通过岸上人力拉纤。小学时，那时农村人还习惯做青肥，就是割草放猪圈里沤肥。每到暑假，地里没啥活了，几家合起来搞条水泥船进城，一般是帮工厂清理厂区里的杂草。那时我们这些孩子不想错过这次难得见世面的机会，都巴巴渴求家里人带着。于是一起上船，一般留个会掌舵的大人和孩子在船上，其他人在岸上拉纤。印象中这就是妇女的活，男人们或上班或出去打工，没有参与进城割草的。那时条件一般，早早做好一大盆稀饭，烙上几块饼，太阳还没冒头趁天凉就出发了。坐在船上可以近距离观察河面的风景是件愉快的事情。遇有机帆船路过，超过我们的船，还真是羡慕，好希望我们追上他们。看看岸上的妈妈婶婶们勾腰拉纤步行的身影，感觉她们真是辛苦，可以看到她们汗流浃背了。

      大概一小时左右，船到头闸口，无法拉纤了，岸上人上船来，撑船进城。基本这就是个分界，这里的河水黑乎乎的，散发着臭味，城里人的生活污水及工厂里的污水造就了这一切。河面上没有了水葫芦水花生等植物，有的是破塑料拖鞋等杂物。我们捂着鼻子挨过这段河道，把船停在肉联厂附近的码头。大人们就去各个厂子看哪家需要除草的，孩子没事就守在码头附近。一般她们要到下午3、4点才能结束，午间太阳毒辣，就休息一下，喝点稀饭。我们孩子终于盼到她们肩挑担扛回来了，大人体贴孩子，会在烧饼摊上买几块烧饼给我们，或肉摊上买点骨头，晚上回去骨头汤打打牙祭。“回家！”这样我们就原路返回，结束这一天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