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词

作者: 扬袈风 | 来源:发表于2018-08-13 22:33 被阅读0次

    写作对于我是什么?我想,写作对于我不只是敲敲键盘那么简单。此刻,坐在电脑前,我告诉自己:任何的心里的波动,你都可以在你面前的这个键盘上发泄出来,任何的回忆,你都可以再次再次地咀嚼与回味。当然,不止你面前的这个笔记本自身的纯平键盘,你也可以拉开电脑桌的滑轨,把那个长长的、你姐给你买的键盘接上笔记本。我想敲在大一点、宽一点的键盘上,你可能会感觉更好。但是,实际上,还是直接在笔记本上敲字方便一点,因为这张电脑桌太小了,多出一个键盘,手脚施展不开,极不方便。所以我一直把我姐给我买的那个键盘放在电脑桌里,并且用几张纸盖着,聊以防尘。在上大学的时候——我指的是在我大学的从化校区住的时候——我一直都在用那个外接键盘,但自从搬到了龙洞校区,宿舍里桌子不仅小,而且太少,我只能把电脑放在床上桌上面,而且也只能直接在笔记本上敲字,因为那张床上桌放不下键盘。搬到我现在住的这间出租屋的时候,我也还是只能直接在笔记本上敲字。

    我当初之所以让我姐给我买一个键盘,没别的原因,就只是因为当初梓炜(我的大学室友)的一句话。他说在笔记本自带的键盘上敲,容易坏。就因为梓炜的这句话,我在从化校区的两年里,一直都只用那个外接的键盘打字。那个键盘不是什么特别高级的键盘,质量不算特别好,并且防尘效果极差,很容易沾上灰尘。我把键盘连接到笔记本电脑的usb接口,再把笔记本自带的键盘禁用了,就这样开始了我在从化校区两年的写作时光。

    其实,属于我个人的真正自由的写作,是在龙洞校区才开始的。那时我睡上铺,我的床上桌和电脑也都放在床上,我也在床上自由畅快地写作,很少有人会来打扰我。而在这之前,我受到过很多干扰,根本就没有真正属于我的写作空间。在龙洞校区,我试着写过3个短篇小说——最后1个是等到我搬出去后才完稿的。我尽情地写,很少有人来打扰我,而在那之前,在我住在从化校区躲在下铺,或者坐在椅子上写作的时候,干扰是无可避免的。在我上大学之前,我受到的干扰就更多了,因为我在家里根本没有自己的房间,家里人又经常四处走来走去的,总是来妨碍我。在我连电脑都没有之前,我还得在纸上写作,那是我初中的时候,在我自己给自己找题目练笔的阶段,在纸上写,就别提多麻烦了。

    有一次锦鸿问我——那个时候我还是坐在上铺,在电脑前写东西,突然被他打断了——他说经常看到我对着记事本在打字,他问我是在写小说吗?我回答他说,对啊。他问我在写什么小说。那时候我正在写《告别》,是一篇关于死亡与兄弟情、父子情的东西,我想这不太方便界定类型,于是我跟他说,我正在写爱情小说。“这么牛逼的吗?”锦鸿说。

    现在,我又坐在我的电脑前,敲着键盘写挖着心思。我猜想现在已经中午12点多了——我看不到时间,因为我在屏幕前放了一张银行卡,遮住了屏幕的右下角,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觉得看到钟点会让我分心——应该已经12点了,但我还不想吃饭,我想再写点东西。其实我有很多东西是可以写的,只不过它们都深埋在我的记忆深处,我必须得花比别人更多的时间和力气去把它们挖掘出来,毕竟我本来就比一般人迟钝,记性也比别人差。

    写作对于我,是一种思维的梳理。在平时,我因为脑子迟钝,很难及时地去回答别人的问题、接上别人的话,这让我的现实生活很憋屈,很压抑,而写作,正是让我发泄、疏解这些憋屈的唯一途径。是的,唯一的。所以,写作对于我,不是别的,而是宿命。

    我出生在一个工人阶级的家庭里,家里很穷,穷得连房子都没有,我们直到现在仍然住在我祖父的哥哥,也就是我们伯公名下的房子里。我的父母几乎都不看书的,但是我,是伴随着家里的一堆旧书长大的,我想那些书都是伯公和伯父他们留下的。那些书旧得发黄,而且蒙尘纳垢,每次靠近它们都能闻到灰尘的臭味。在这一点上,我对那些书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我人生读的第一本小说,就是那堆旧书里面的一本……一本什么呢,我记不清了,要么是史蒂文森的《诱拐》,要么是古龙的《英雄无泪》。这两本书,跟我的语文课本一样,毫无例外都是带插图的书。

    从一开始的《老夫子》,到后来开始看带插图的小说、杂志,再到阅读不带一张图的所谓“纯文学”,再到用我父母的诺基亚手机搜索各种经典与流行的书目,我的阅读生涯经过了这样一个很正常、很自然的过程。现在,我更加习惯在电脑上写作,在电脑上阅读。有一次,我正在对着电脑看一篇文章,我身后有个住在隔壁宿舍的同学见了,诧异地说,你竟然用电脑看小说。我倒觉得在电脑阅读比在手机上好,不用一直低头,太伤颈椎。

    在我年轻的时候,我很自然地研究过严肃文学与流行文学的区别,这跟文艺片与商业片之间的区别一样都是不难分辨的。流行文学重视情节,不过槽点相对较多,严肃文学重视形式,它更加接近残酷的丑陋的现实,因此槽点会少一点,槽点少是因为它足够真实,不刻意,不矫情,但是所谓的严肃文学由于不重视情节上的曲折、变幻和诡计,相对来说肯定就更加无聊、枯燥一点。我觉得随着时代和艺术的发展,人们的商业意识肯定是能够跟艺术品味达到一个完美的融合的。到时候,严肃与通俗将会很难界定,其实,只要是艺术,都是一家,又何必分出个直系或旁系。

    我想我终究是要学习如何编故事、讲故事的,虽然我并没有这种天分。但是选择了写作这条路,我又有什么退路呢?我的生活比一般人更加枯燥、单调,为了保持我的创作不断流,我必须虚构。我自己的生活中,和我周围的世界中能写的毕竟太少了。我想做的尝试,无非就是用苍白的文字去堆砌一座华丽的小屋。像我这么笨的,连撒谎都成问题的人,真的有办法去编造故事,去捏造另一个世界吗?我想,写作对于我,终究会是一种真诚的供词,我写的人物只会是我自己,我讲的故事是我的经验,我呈现的只是我所在世界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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