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摇椅上相亲之4

坐在摇椅上相亲之4

/杨见遇

  费莺莺重又闭上眼睛轻轻摇起椅子，喃喃着说，奶奶，火柴来了！

  空荡荡的椅子，淡淡的烟草味。奶奶去哪里了？

  她几个房间找来找去都没见着奶奶，便寻思，奶奶是不是回老家了？

  一会儿奶奶背着一个蛇皮袋子进了院子。

  她问奶奶，你背的什么？出去捡垃圾了？

  奶奶说 ，我背垃圾干吗？有劲儿没出使了？都怪你奶奶人缘好，回趟乡下，这个给几斤干菜，那家给包豆豉，还有香油，刚晒干的新鲜花生，鼓鼓囊囊一袋子。

  她噗嗤笑了，奶奶啊！你可真像那个背着土货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了！

  什么刘姥姥？

就是《红楼梦》里那个搞笑的乡下老太太。

噢，《红楼梦》我可知道，小时候看过戏的。有一年春节，小姐放假回来，过年想看戏，便让家里的伙计套上马车，带上我进城里戏院子看戏，演的就是林黛玉跟贾宝玉的戏。那个刘姥姥还是小姐后来给我讲的，抱着厚厚一本书，读给我听 。她知我听不懂，边读边说。

  你们小姐对你不错吧

那还用说？都把我当妹妹看。可惜她一肚子墨水没派上用场，大学还没毕业，就被催婚了，她不想嫁，但是又拗不过老爷太太 ，只好哭着嫁了，但她要求不让我陪嫁过去，给我一笔钱让我回自己的家。

  老爷太太为了顺顺利利嫁闺女，都爽快答应了。我却不答应。把老爷给的钱拿回家后，我又跑回来了，继续给他家当丫头。

奶奶，你这是标准的嫌贫爱富啊！

唉，你都没亲身经历过，吃过苦，受过穷，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抛弃了，卖了，那是怎样的滋味？你根本体会不到 。我有多羡慕你们生活在这个年代有多幸福——

唉，奶奶，你怎么知道我现在的苦，我又名落孙山了！都觉得没脸走出去……

  那有什么？要是——

  呜——

  起大风了？吹到身上挺冷的，要下雪吗？赶紧找厚衣服去！忽然发现奶奶不见了，她跑出门外着急地呼唤，奶奶！奶奶！

  啊！姐姐，你又梦见奶奶了？

  莎莎剥开一根香蕉，轻轻咬了一口。

  费莺莺睁开惺忪的眼睛，用手背一揉，说道，可不是吗？奶奶还背着一袋子土货，从乡下回来了！

  哼哼！肯定有好吃的！有香蕉吗？

没有，昨天香蕉还生着，妈妈说再放一天就可以吃了。

  已经熟了，给，你尝尝！

  莎莎又咬了一口，递给姐姐。

  费莺莺摇摇头，不吃，你啊！还像小时候，给人东西吃，自己先咬两口，要是别人，会反感的！

  莎莎挤挤眼睛道，你是别人嘛？

好了，你出去吧！别鬼鬼祟祟的来一趟又一趟。

  费莺莺打着哈欠，这才注意到头顶的小吊扇在开着，难怪觉得身上凉凉的，发梦到冬天了。她命令妹妹关掉风扇自个儿玩去。

  莎莎把香蕉皮朝门外的垃圾篓一扔，说道，你刚才问我要火柴，这不，找着一盒，点煤油炉用的。

  她们家原本用煤炉做饭，老太太在时，身体硬朗，天天发火烧煤球，煮茶，做饭 ，炒菜都在煤炉上进行，老太太一走，那个炉子便闲置了。戴秋焕没空做，费莺莺懒得生火，莎莎更不肯做。只有逢年过节，戴秋焕厂休，她才起用煤炉，做多两样菜，或煲个排骨汤什么的。平时，她帮姐妹俩买早餐 ，从厂里提晚餐，中午一餐，就让大女儿在煤油炉上随便煮两面条 ，够她姐妹俩吃就可以了。

  费莺莺说，你还拿去厨房吧！省得到时候找不着。

  莎莎笑道，姐，你刚才说要，现在又不要，为啥呢？

  别多嘴！一边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