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孩,高高帅帅,精神状态还算可以,突然推门而入,“这里是咨询室吗?”
我有点诧异他的交流方式,很快就调整一下“看起来你那么着急,请问你需要什么心理服务呢?”
男孩坐在沙发上,眼睛迅速扫描了整个咨询室,问“这里保密吗?会不会有领导知道?”
我开始意识到他遇到的事情已经超出普通来访学生的保密认知范围,“这里的内容、材料、你说的信息除非影响到你或他人生命安全,我们是职业保密,除非经过您的允许,别人才会知道你在这里说过的话。”
这样的解释似乎让男孩定下神来。
开始了他的故事。
“我以前是非常听话的好学生,也是父母眼中的好孩子,但中秋过后我觉得自己变坏了。”
“中秋期间发生什么事情让你觉得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
“中秋放假回来,寝室的人都在分享各自食物,我没觉得怎样,等他们走了后,我突然从他们包里拿出月饼,扔掉了垃圾桶里,扔的时候特别舒服,好好办了一件大事。”
“那是怎样的感觉?”
“一种终于透气,逃离那种压抑窒息的环境的感觉,现在想到这一幕就觉得爽极啦!”男孩脸上露出了自信开心的表情。
“这种感觉除了这次拿月饼事件还有什么时候出现过?”
男孩陷入思考中,眉头开始紧缩。
“初中一次上辅导班课,我没去,和同学一起玩了,也很爽,和这次差不多。”
“可以慢慢说说那次事情吗?”
男孩说自小到大,父母就这一个宝贝儿子,去那里都是亲自接送,有时父母都忙,自己想一个人坐公交,父母也不同意,总会亲自接送,我都这么大了,从来没有做过公交,其实我特别羡慕那些可以自己坐车的同学。
说着男孩忍不住压抑的泪水,哭了起来“我怎么就不能自己坐公交?怎么就不能了?别人可以我也可以呀!”哭的声嘶力竭,我能够想象这对父母如何想细致入微的照顾孩子,又如何努力呵护着这个宝贝疙瘩,也能够想象出这个孩子在家里的无助、无奈,形式的满足孩子不给予他爱的连接让孩子陷入绝望的心理状态。
等男孩哭得稍微停下来一些,男孩断断续续说“最过分的一次是初中同学一起约好去丹尼斯附近过生日,我爸爸非要送我,送我后又在我们玩的附近等着我,在旁边跟着我们。那时觉得没面子,同学们都是自己骑电车或者公交去的,只有我被爸爸那么用心的照顾。”说到用心两个字时,男孩用了比较重的语气。
“看起来父母对你的照顾变成了你的负担,我能够感觉到你当时的压抑又无处发作的无奈。”
“对!对!对!就是心里有一股气光想发出去又不能对父母怎样,毕竟父母40多岁才有了我,他们也经常说要我多么不易。”
“这与中秋放假回来的事情又是如何联系的呢?”
“中秋父母荣我到学校,提了很多东西,怕我吃不好,我自己能带到宿舍,父母非要送到宿舍,都高中了,父母到宿舍后同学看我的眼光都变了,我当时不好发作,等他们先回宿舍后,我最后走,把他们带的东西每个人都拿出来一点扔进了垃圾桶,他们的月饼还没有我的好,我也不是想吃,就想拿出来扔了!”
男孩把不敢对父母表达的愤怒通过转移给同学来发泄。
“你同学发现了吗?你后来怎么想的?”
“这就是我来咨询的原因,他们都没有发现自己的食物少了,后来我每次等他们走了后都会拿他们东西,然后一点一点碾碎扔进垃圾桶。拿一次,爽一次,也后悔一次,一直给自己说下次不拿了,一定得改,可是改不了呀。”
发泄情绪是需要人看到的,男孩父母对他好,男孩不敢表达自己的想法,即使表达父母也听不到。通过“拿”同学东西破坏东西发泄情绪同学也没有发觉他的“偷”,这种行为又被自己的道德感贴一个“偷”的标签,男孩的内疚、愤怒、焦虑等无法被人看到,也无法真正释放,才会让男孩心里觉得自己可耻又无奈的内疚感越积越多,终于无法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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