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课上到三分之二就提前走出教室,骑上我的电驴,从城中赶到城东,只是为了不错过今晚柏林爱乐小提琴首席㭴本大进的演出。幸运的是听到了迄今为止最美的第二乐章,却没躲过那场倾盆大雨,从头到脚淋的湿透,电动车也有些打滑,差点没跌倒在路中间。顶着湿哒哒的自己,狼狈的走进大剧院。那一刻,特别讨厌这入梅的雨天。
宋末词人蒋捷写道: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北宋词人秦观也写道: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历史上关于“雨”的诗词数不胜数,而古人作诗,多借景抒情,关于“雨”的意境也多和“悲愁”有关,或许这连绵不绝的雨天让人联想到那止不住的泪水,也让很多诗人作家出行变得不方便,只能窝在家里创作,而缺乏社交,宅在家里,就容易让人低落了。尤其遇上连下好几天的雨,一个敏感悲观的人如果正处于人生的逆境中,那很容易会把这不停歇的雨天和这走不出困局的人生关联起来,所以“雨”似乎名正言顺的成了哀愁的代名词。
拿我自身的感受来说,对雨的感情发生变化是在工作以后。学生时代和朋友在雨中散步多是浪漫和有趣。夏天穿凉鞋踩到水涡里,雨水碰到脚心,凉凉的,还挺舒服。工作以后,在职场中忙忙碌碌,少了份欣赏雨天的闲情逸致,更多的是埋怨起雨天让上班路上变得拥堵,没钱买车只能选择骑车或者是走路上班,又难免会溅湿衣服和鞋子,有时还会把精心画好的妆容给弄花。而遇上突降暴雨,四处躲雨的奔窜,更凸显出人生的窘态。
同样是淋雨的狼狈,凡夫俗子大多是抱怨。早在一千多年前,北宋著名文学家、书法家、画家苏东坡可就豁达多了。读《定风波·三月七日》: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已而遂晴,故作此。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一句“也无风雨也无晴”点醒梦中人。人生一路行来风雨多,可无论那风雨如何可怕,它终究会过去,自然的风雨如此,人生的风雨亦如是。
不以外在万物为惧,不以自身牵绊为忧,何其旷达。
回想经常念叨人生的“无常”,就该知晓没有不停的下雨天,也没有永远的晴天。可世上只有一个苏轼,大多数人还是“听过那么多道理,依然过不好这一生”,还是会在雨天被这狼狈的窘相埋怨起生活的不如意。既然如此,不用极致的潇洒,不用去做苏东坡,那会让你更加怨恨自己,对自己失望,允许自己时而豁达时而小纠结,等处理好这些琐碎的情绪,擦掉雨水,抹完眼泪,继续做个会退缩但也会鼓起勇气跌跌撞撞往前走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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