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可能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篇又臭又长的牢骚。
介绍一下我的家庭结构吧。
我奶奶有三个儿子,我爸是老二,是的,最不招待见的那个。他们哥儿仨都赶上了计划生育,所以我们这一辈,还是三个孩子。不幸的是,我又是老二。更不幸的是,我上面是哥哥,下面是妹妹,而我还是个女孩子。
我哥就是咱们痛恨的“别人家的小孩”。而他爸,也就是我大爷,大半生的心血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他聪明,自信,以至于五年级的时候就敢跟爸妈吵架,摔门就走。而我就没有这样的能力,也没有这样的勇气。
和他刚好相反。我即是芸芸,也是众生。我爸是一个极不负责任的人,我曾一度质疑他们为什么会生我。
印象中呢,我会因为作业写得不好、多买了零食、字不好看等等一系列的原因挨揍。当然不是用手,也不是笤帚,用的是皮带,纯皮的皮带。一年四季,不管穿多穿少,逮哪打哪,打哪算哪。冬天还好,夏天挨完打,从心理上就不愿意见人了,因为我觉得身上肿起来一条一条的,出门丢人。
后来,慢慢长大了,小学毕业,我摆脱了挨揍的生活,去了寄宿制的学校,一个月回家一趟。
但是就在这个阶段,我妈突然患病,说来不是什么罕见病,很简单,风湿性关节炎。但是却来势汹汹,我妈本就是做点小买卖,因病,只能在家休养。
初二的某个月假吧,我干爹接我回家,暗示我现在家庭和谐需要我来维护了。我大概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以我和家里的相处模式,我压根起不到任何作用。这个事情,一拖就是好几年。
我妈的身体没有好转,我爸就越来越不回家。
我人生的第一次绝望,是中考之前,我爸没跟我商量转走了我的学籍。道理我懂,转到少数民族自治区去上高中,确实更容易考上大学。但是当初的我,更抗拒换新的环境,我是发自内心的害怕接触新的环境。
人挪活,我挪死。
我第一次,跟我爸大吵了一架,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反抗。结果是我的小肚子上,挨了我爸一脚,被踢了一个跟头,当然抗议无效。
不过说实话,后来我们俩谁也没讨到好。我因为这个事,一个暑假情绪都不好,可能因为心情原因,我到了新学校之后,严重的水土不服。连续半个多月的低烧,完全陌生的环境,结果就是只能又掏了好多钱,把我转回了我本应该上的学校。但是因为折腾的这一圈,我彻底差了进度。初三还能在年级前一百,到了高中,连老师讲什么都听不懂。
高中三年,可能是遗留问题,再加上我妈突然严重,一度疼的不能动弹。但是我爸还是不回家。所以我的情绪,发生了很大的问题。高中三年,我吃过药,割过腕。要不是还有朋友在,一夜一夜的守着我,我恐怕是今天也没机会在这里发牢骚。
我的第二次绝望,在高考之前。就在我还有一个月高考的时候,我总能接到我妈的电话,说我爸不回家,她下不了床,吃不上饭,发高烧等等。但是我,丝毫没有办法,因为我并没有给我爸打电话叫他回家的勇气。
后来,我长大了。严格来说,可能也没长大。因为我发现,其实这么大一个家,没有人懂我。亲戚们觉得我懂事、独立、开朗、向上……可是哪个独立的孩子能幸福呢,小小年纪,还不是因为没有依靠,才要独立。事实上我有严重的社交恐惧,遇到不认识的人,我会很焦虑。而且我胆子很小,睡眠不佳,神经衰弱,经常半夜不知道被什么惊醒,然后心跳加速久久不能平复。
我的情绪越来越脆弱,稍稍有情绪波动,就哭的不能自己。我妈还是在和我抱怨,我爸还是只是偶尔照面。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说是,我妈想干嘛,我就带她去,想要啥,我就买给她。
到今天,我已经工作快两年。还没有嫁出去,所以每次回家,都战战兢兢。我大到上下班开车怎么走,小到看什么电视剧,总是会被数落。
“你那么走多绕远。”可是这样最好走。
“你那电视看多少遍了。”可是我真的没有看腻。
这次的情绪崩溃,来源于我和我妈去超市,我想要买两瓶纯享,我妈说“家里还有安慕希呢,买那么多都放坏了。”而我,下意识的就收了手,来自内心深处的怂,到最后,我也没敢拿那瓶酸奶……
抱歉,让大家听我说了这么琐碎的一堆废话。
其实我这二十多年的愿望,无非就是想让他们夸我一句。
但是后来我发现,即便是他们夸了,我也走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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