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得谈到工作中对接的一所小学,一所在项目中整体推进的还不错的小学。我所在的公司为这所学校提供科技类的社团课程和教师培训,以及一些相关的活动指导。
儿童节将至,学校方面也希望能够做一场活动,那么作为本学期新开设的几个科技类社团,自然需要这些学生出一些作品用来展示或者是供全校学生互动的,于是我和同事便开始帮他们设计内容。从选用哪些作品,到如何将观众吸引到展位都做了详细的计划,并且预计在六一当天,这些社团的作品可以让还没有参与进来的学生老师眼前一亮。
当然,所有计划自然赶不上变化,当我们还在思考活动细节的时候,得到了校长的两个消息,一个是六一当天应该办不了一整天的活动,时间应该只有半天;第二个是六一前的一两天里,有领导要来参观,得多准备一场活动。虽然是个突如其来的变化,但想想也合理,毕竟我们所服务的地区,学生们通常中午是要回家的,并且逢年过节,领导们再各个学校串一串也正常。于是我们调整了活动方案,只保留了六一上午的时间用来容纳社团出的活动,并且将其中一部分内容转移到了五月月底的领导视察过程中。
在整理领导视察要展示的内容的时候,我们被通知领导停留的时间,可能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问题不大,也有办法调整。
当我和社团的老师给社团学生整理作品的介绍思路时,负责这事儿的主任和校长跟我们说,需要找几个样貌好、口才好、讲话利索的学生来介绍,于是乎,另找了一些学生过来做讲解员,让老师们写介绍稿给他们背。
此时我已经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果然,在随后跟其他老师的交谈中,老师们表示这次活动接待完领导之后,可能六一都不一定会继续做活动了。
事儿目前就到这儿了,但怎么说呢?从一个给学生们快乐玩儿一天的全校活动,慢慢变成了只演给领导看的一场“秀”。说它是“秀”,主要是因为我们提供的这个社团课程在当地的公立学校还算是比较新鲜的,比较少见的。在六一前夕,一场校长发展学校特色的“功绩秀”即将展开。
我上小学的时候,对六一的印象非常深,当天全校的学生都没有课,一部分高年级学生和老师们一起设计各种游戏,然后像游乐场一样,在自己的班级里开展,当时我作为一名低年级的“游客”踏遍了每一个游戏教室,虽然有重复的项目,但不妨碍我与不同的同学再玩儿一次,并且每次完成游戏项目之后,都会给我们提供积分,这个积分可以在当天去操场上兑换各种礼品。高年级学生上午和老师一起在教室维持秩序,下午则一起加入到游戏中。整个活动从早上8点一直持续到下午4点多放学。
上了初中之后我自然离开了过六一节的行列,但小学时候儿童节的记忆非常深刻,那一天能让年龄仅为个位数的我真的体会到自己是在玩儿,体会到学校为了让我们开心付出的心血,体会到在学校里一种稀有但珍贵的快乐。
反观这一所学校中,我作为指导这些社团学生制作作品的老师,没有时间告诉学生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作品、做的作品有什么故事、有什么意义,我们仅有时间让孩子们完成了制作的过程。而这些社团的学生呢,由于校长希望找一些“口才好”,“相貌好”的学生来露脸,这些社团的学生甚至失去了自己讲解自己作品的机会。
一场本应为孩子设计的活动,最后变成了一场单纯的“秀”。 也许有些人会说“公立学校的体制内,本来就充斥着这种情况,总要有这种做给领导看的事儿的。”但这事儿,应该这么做么?这次的公立校是一个县里的学校,学校做给县里的领导看,县里的领导再做给市里的领导看,市里的领导再做给省里的领导看?这不成了妥妥的形式主义了?
既然是儿童节,那就应该是以儿童为核心的日子;既然是在学校,又是公立学校,就更应该舍去急功近利的心态,和各种的面子工程。不然,做什么教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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