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表嫂已经不是我的表嫂,因为表哥已经死去,谋害他的人正是他的媳妇,我的表嫂。
表嫂蒋敏,小名毛丫,安徽省淮北市古饶镇人,2002年8月30日毒害自己的丈夫。十四年过去了,清晰记得表哥的样子。他静静地躺在自家客厅的中央,本来略微黝黑的脸泛着紫色,曾经那纯朴的笑容不见了,耳孔还依稀看到渗出的血迹。他是那么的安静,任亲人们如何嚎啕痛哭,他都躺在那里无动于衷。我虽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但至今无法释怀。
表哥小名叫毛远,比我年长一岁,是我所有表哥表姐当中和我年龄最接近的一个,在我读大学二年级时,他已经结婚两年多了,并且在村子里的小学当上代课老师,准确说那是2002年。
因为一直在外面读书,起初对于表哥结婚,我是没有什么印象,因为没有到场,也一直略感遗憾。只是,后来听说表哥结婚比较仓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成分比较重,婚后两年了,他媳妇那肚子却总是没有动静。这可急坏了我那大字不识一个的三舅妈!或许,其中原委只有表哥才最清楚。据说表哥曾有过离婚的想法,可是得不到父母的支持,无论是三舅妈还是作为小学校长的三舅,都把表哥的媳妇当个宝捧着,农活不让她干,零花钱需要多少,尽力满足。
记得那年春天的一个下午,因为表哥考编的事情,我去了一趟三舅家里。大门反锁着,叫了几次门后,表嫂睡眼惺忪、眉头半锁地走出来。一问才知,表哥陪着三舅、舅妈在田里给庄稼浇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表嫂,好像也是最后最后一次。回到家里,我对妈妈说起表嫂,我感觉她那半锁的眉头里面好像藏着什么。
很快到了暑假,应该是一个中午,我在我的小阁楼上睡午觉,暑假里的午觉往往可以睡的很沉很香,甚至有点昏迷。睡梦中,我听到有人在喊我,声音很急促,带着些许颤抖——是妈妈。“快起来!快起来!你毛远哥过去了……”,我一骨碌从床上翻下来,看到妈妈满眼泪水站在阁楼下的楼梯旁边,她是扶着墙角才勉强站稳的。
那会,我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毛远哥不是刚刚通过教师编制考试吗?放暑假前,不是还跟我一起在县城的大街上逛街吗?怎么说过去就过去了呢!
当我扶着妈妈赶到表哥家村子的外面时,远远地已经传来了悲哀的气息。这个村子是妈妈出生和长大的地方,她每次回来不是逢年过节看望亲人,就是来送村子里的长辈最后一程,这次不一样,她显然格外的悲痛。怎能不悲痛呢?这么好的一个青年,美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就这么快结束了。
小时候,暑假去找表哥们玩的时候,常常遇到毛远哥在练习毛笔字。因为三舅的两个儿子里面,毛远哥比较听话乖巧,学习相对较好,所以三舅对其寄予厚望。在读初中时,毛远哥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就能拿到县里比赛得奖了。每逢春节,乡邻亲友都会来请毛远哥免费写对联。就连我这么对书法不感兴趣的表弟,都对他油然而生几分的嫉妒了,当然更多的是为有这样一位表哥感到无比自豪。
可是,表哥的学业并没有计划中那么顺利,当我选择复读继续高考的时候,他已经在小学做起代课教师,而且很快结婚了。后来听说,是一位老师为了讨好三舅这个校长,给表哥做的媒,女方叫蒋敏,是这位老师的同村。虽然,表哥和蒋敏并不怎么投缘,但是最终两人还是结婚了。关于这点,我至今想不通,或许悲剧的种子从一开始就已经埋下。
表哥已经走了,谁都会走的,只是表哥留给亲人们太多遗憾。三舅双手扶在灵床前自责的重复这那句话:“都是我的错,没有给他自由的选择……”三舅妈已经神志不清,在地上滚来滚去,懊悔自己没有多留心那狠毒的媳妇会有害人之心。其他年长的嫂子们回想起这位妯娌日常多有害人的言语,也不禁一边愤恨一边后怕起来:“真是最毒妇人心……”而我在触摸了表哥那寒冰一般的手之后,已经完全被悲伤占据,不忍再多看一眼,满脑子都是表嫂那半锁的眉头。
表哥的胃被法医整体取出,测出致命成分是“毒鼠强”。据相关笔录描述,表哥送表嫂去符离镇医院看牙疼的毛病,回来的路上表嫂说自己要顺路回娘家,让表哥自己走。表哥路过三舅的一个挚友家里,本来受邀坐下来吃了中饭再回家,没想说了几句话后就发作了。虽然,第一时间送医院抢救,表哥还是没能回到自己的家里,就这样永远的走了,那年他23岁。
表嫂带走了自己的身份证、结婚证等重要物品,在顺道回娘家后人间蒸发。据说事发当日有人在其娘家村子见过她,是跟她相好的一起逃到外省打工去了。
如今,十四年已经过去,本以为接受现实的心可以暂且平静。可是,前几日翻看手机微信时,无意间看到三舅的微信封面——那是怎样苍老的一个老人,虽然微信名字叫“相信未来”,但是那满头白发、面容憔悴,眼神里透露的一股迷茫的气息出卖了他……三舅是妈妈七兄弟姐妹中最小的一个,照片上,却看不出有一丝的活力,如果有那么一点点生机,也是内心憋着一股劲期待着一个结局。
三舅苍老了许多,他没有放弃,无论是谁,又怎能放下,如果您见到看到上面这个狠毒的女人,请您拨打电话:13635616080~~18365247408告知三舅,一旦将其绳之以法,定当酬谢。三舅在微信朋友圈里发出寻人启示,并承诺重谢,希望可以得到一些关于表嫂的信息,显然效果不佳。这一切搅动着我的思绪,使我不得安眠,表哥曾经的点滴,一幕幕在脑海中翻过,而我看到的那最后一眼同样挥之不去。
表嫂,你在外多年,过的还算逍遥吗?你的内心可曾安宁过?
我也期待有这么一天:犯下罪行的人当绳之以法。
(十五年后的这个暑假,无疑是最令人满意的一个暑假,嫌疑人蒋敏在河南南阳落网,等待她的是最终的审判,感谢所有亲朋的关注,在此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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