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坐在客厅的茶几上,主人把顶灯关了,只剩下我这一点微光。我知道,他这样是为了省钱。
我是一盏灯,确切地说,我是一盏充电式的小台灯。微黄的,微白的,柔柔的灯光,是从我的身上散发出来的,照着他碗里还套着塑料袋的麻辣烫,热气正腾。我的灯光是三色的:暖白,暖黄,暖亮。不过主人好像从来没有注意过我的这三档灯光,总是随手一开,开到哪档就用哪档。
此刻,我的主人正兴致勃勃地看着电脑里世界杯的回放,而我,只能这么蹲守着。
我的个头很小,小得我的灯光只能照射到非常有限的范围,但是主人好像并不以为意,他要的只是屋子里能有那么点亮光。
在这个小小的出租屋里,我能说话的伴儿少得可怜,除了桌椅沙发,就是厨房里的那几件了。厨房门边的冰箱是房东从二手家电市场拉回来的二手货,门上的胶条已经老化,有好几次主人没把冰箱关严实,里面的冷气都跑光了,电机烫得吓人,我和饮水机那次差点以为冰箱就这么挂了,没想到又被主人给抢救了回来。
“算它命大!”电饭锅张着它的大嘴感慨地说道,它也不怕它那一周没刷的内胆里发馊的水泡饭粒的生化武器炸到大家。
说到饮水机,它是这个屋子里的另一件摆设,虽然功能完好,但是,你知道的,主人并没有把它的电源线插上,喝水的时候,直接用杯子就这么接着喝了,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饮水机也知道,主人这是为了省钱。
其他的家电只剩下顶上的电灯了,只不过自从我的出现,他们就对我充满了敌意,大概是因为有了我,主人就很少用它们了吧,客厅的、卧室的,也就厨房的顶灯小妹对我还算友好,主人不在的时候,我们也能说上两句。
夜深了,主人把电脑从客厅搬到了卧室,已经凉透的一次性餐具被主人扔到了垃圾桶里,纸碗里的汤汁甚至都没有倒掉,垃圾桶的表情已经难看到了极致,但是主人没有看到,而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因为我只是一盏灯,一盏小得可以被主人塞到他的电脑包里,被拿到他公司充电的小台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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