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乡下人,来自乡村,现在生活在城市的乡村,他渴望在城市生活,表现出与实际阶层不符的假精致,像千千万万来自底层的年轻人一样。它每天早九晚五,在异乡的出租屋度过一个又一个孤独的周末。
它不属于这里,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那间小小的出租屋是他生活的全部,它在那里睡觉、思考,感到不安和自慰。
“这破车又老又旧还老迟到,无语了。”它激烈的吐槽他上班乘坐的公交车。日渐程式化的工作使他思维逐渐僵化,慢慢地情绪不稳,它变得易怒,那怕是电脑弹出的小广告也令它不满。
它的情感生活极端匮乏,几乎没什么朋友。除了工作的官方客套,平时连说话的人也没有几个,他也不想与人多费口舌,在它脑子里,始终对与人亲近有一种莫名的抵触,对人们时常保持着距离,他厌恶交流,似乎与人接触会让他显得世界不够真实,虽然世界本身就很魔幻。
去年的某一天,它终于鼓起勇气,对一个在他看起来好像动了心的女孩吐露爱慕之心。
“我发短信给她,我说……,‘我们在一起吧,我喜欢你,我不回家了,我就在这座城市定下了。’那女孩却说到:‘你很好,但我们好像不合适,我不找比我小的’”。
“当时那一瞬间确实有点难过。”它说这句话的时候,轻描淡写,好像这件事在他心里没留下什么印记似的。
避免受伤的最好方式就是拒绝亲近,在遭遇过几次与人建立亲密关系的尝试失败后,他放弃了,屡次遭拒使他的信心丧失殆尽……
二月的一个普通周末,他走出房门,随手将垃圾袋捡起,里面残留着昨晚吃剩下的外卖。
现在是11点整,它从睡梦中苏醒是8点半,在床上用手机度过了2个多小时的光阴,才不情愿地爬出被窝。他每天都叠被子,房间里,大大小小地快递盒被堆在一角,在床的左边有一张写字桌,十几本书错落的躺在上面,有的中间夹着圆珠笔,有的书页被折起,明显有翻动的痕迹;门口的鞋架整齐的摆放着鞋子,对于男人来说,尤其是他这样底层的男人,十多双款式各异的鞋子似乎显得有点奢侈,从鞋子表面的一抹抹灰尘看,它似乎是个不太乐意刷鞋的人。
扔掉垃圾后,它甩手来到“老妈抄手”店。“老板,要份红油抄手,家隔荷包蛋啊。”这是他的日常标配,在等餐间隙,刷刷新闻头条,或者打一局游戏。
从饭店出来,在街边溜达的他时常陷入沉思,以至于好几次遭遇过马路差点被车撞得窘境。不远处的小溪隐约可见江南烟雨的景致,是小镇居民散步休闲的地方,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走上几圈后,他便回到出租屋里,眉头紧锁,继续再电子屏幕前消磨时间。
这样的生活它已经度过了两年,他几乎不与人交谈,它是一个外来者,蹩脚的普通话让人一听就知道它来自西部某乡村。
“再呆一年,就回家了!再坚持下。”说完,他继续陷入思考,又像是无奈,他脸上没有表情,眼神充满着对未来不确定性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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