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光之物。三毛钟爱老物件,她收藏的宝贝中,有十八世纪的衣箱、腓尼基人沉船中捞起的巨型水瓶、石器时代人类最初制造的工具、老茶壶等。
我也极爱老物件。那天在摊位上看到一块白垩纪古生物鱼化石,上亿年的时光烙入丝丝纹理,薄薄片瓦便网上了一条远古的鱼,很是鲜活。我竟喜欢得无法言语,只要花得起钱,将它带回家是我无法抗拒的选择。
老物件,从来就是时光之物。每每抚摸它们,感觉时间像包浆般地粘附其中,我仿佛能触碰到生命的温润与坚韧。我看见尘世间人来人往,爱着、恨着、活着、死去……往事如烟,老物如尘烟中悬浮着的一双双慧眼,内有乾坤,观而不语。心便静了下来,无法言说的安然与笃定。我想,三毛在写道“将岁月擦回去……时光倒流在我手上”时,是否也是如我般的感受?
时间来过,不曾离开。
粗犷之物。太精细的东西,三毛是比较不爱的,仿佛目的性太重,生来就是为了取悦他人,而恰恰失了自己。她在一篇《酒袋》中写道:再看绕着酒袋的竟是一股粗麻绳时,爱悦之心又加了许多,立意要把它买下来。
我哑然失笑,这份固执在我身上不也时常显现吗? 我不喜欢釉面光滑、异常精致的白瓷、青花瓷等茶器,倒是喜欢那些颗粒感丰富、粗劣如随意烧制的粗陶器皿。保持本色的物件,才能与自然相通,握于手中,往往可以听到人语马嘶、风吟雨落,显现苍莽大地上的悠悠日常。身心驰骋,万水千山只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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