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上有无数女人的味道,罪恶虚荣或者贪婪,可是我只要看见你,含情脉脉的双眼。我知道我就是你那只从油缸跳进去的老鼠,在每一个粘腻腻的梦中,疯狂想念你。
床头的闹钟响了起来,我抬眼看了看时钟,指针指着7点。我习惯地望了一眼旁边整齐的被褥,有一丝的失望掉进了我的眼睛,我别过脸去,是我的骄傲。我知道你昨天没来,前天也没来,或许是整整一年都没有来过。只好慵懒地撑着懒腰听着身体每一寸骨骼发出沉闷的咯吱声,一丝丝的凉意钻进我的肚脐。我大概知道,外面是下雪了。
我径直走到窗前,玻璃上起了厚厚的雾气,让我看不清窗外的世界。然而我并不想知道,很久之前我就不关注这些了。我迈着小碎步子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厚厚的棕色大衣披在身上,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这件外套了,你说它衬托出我笔直而挺拔得身形。可是现在的我老了,只能佝偻在这件宽大厚重的还带着一些陈旧皮质味道夹杂着虫螨味道的大衣下取暖了。
熟练地给自己泡了杯咖啡便坐在了窗户前的摇椅旁,那股咖啡豆的味道让我沉醉其中,我想起跟与你最后接吻时那种苦涩与温柔的味道了。像陈放了很久的咖啡豆子的味道,一种厚重而又香浓的味道。噢,我突然茅塞顿开,我不应该把你比作处女味道的玛丽或者是女教师苏珊,也不是照顾着我像母亲一样关爱着我的索菲亚,更不是在夜场工作者瑞雯,你就是我的只属于我的卡洛塔。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将咖啡杯里的陈着的咖啡渣也一饮而尽。今天是我决定要死的一天,也是我72岁生日的这天,也可能是75?这个数字我大概不记得了,但是,是我的卡洛塔离开我278天的日子,我们约定的,278天,就来找她。
我的身上已经有了腐朽的味道,我已经按耐不住去到她的身边。
我带着沉重的心情拨打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喂?你好。”听筒那边传来一个清脆的男孩的声音。
“你好,我是卡尔,我需要你,你来找我吧,我在塔姆街36号13楼。”
我不得不说这种服务对于我而言简直就是完美,我不用去考虑自己要用什么方式死去。那是我在某个绝望的深夜翻开那个反正橱柜里,卡洛塔的笔记本,里面写着:278天后,来找我,拨打XXXXX,执行安乐死。
我的脑袋里没有安乐死这个概念,但我知道我的卡洛塔说的所有,就是真理,而我必须跟随他的脚步。
人直到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最爱是谁,而我就是那个到死才知道明明白白的那个糟老头子。卡洛塔虽然不是我名义上的妻子,但是我们的晚年却幸福地在一起,在这个塔姆街36号的13楼,在厨房跳着老派的探戈,在浴缸里热吻……做着年轻的人做着的事,但这种幸福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
那时的我,并没有觉得这一切有什么反常,也没有觉得这些来的有多么的虚无。直到卡洛塔离开我的那天,我的生活像被榨干了,我的身体像被抽空了灵魂。我就像一具行尸走肉,每天夜不能眠,早上起来失落的盯着旁边整洁的被褥,直到我看到她留给我的笔记上面写着278天后,来找我,拨打XXXXX,执行安乐死。
我每天都想拨快时钟,兴奋地从深夜到黎明,盼望着278这个日子的到来。
“咚咚咚”剧烈的敲门声传入我的耳里的时候,我不知道我靠在椅子上睡了多久了。有些激动地去开门,迎接这些年来的第一位客人,我拍了拍身上弄皱的衣角,打量着面前这个帅气的小伙子,他穿得整洁笔挺,十分的绅士,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
我皱了皱眉,心里觉得有些不靠谱,但是还是请那个衣冠楚楚的小伙子进了门。在给他泡咖啡的同时,我还不忘偷偷打量着这个男人。只见他四处转悠打量了四周,才安分地坐了下来。直到他也看到我,正在偷偷地看他,两个人尴尬地相视一笑。
他开口道:“卡尔先生,你好,我叫贝克。今天收到您的邀请,我也是很高兴的,听说你要执行安乐死这一项目,请问你对这有什么了解吗?“
我泡好咖啡端给他后,缓缓坐下来。对于安乐死,我确实没有什么概念?便说道:”这个嘛,我不是太了解,但是呢,这是我的爱人留给我的电话,他叫我给你们公司拨打这个电话的。“
“那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这个安乐死的项目,他顾名思义就是一种死亡的方式,而我们更注重于安乐这两个字,希望每个人在之前都能不留遗憾地死去。当然我国的政府是不允许这种随便剥夺人生命的事情发生,所以,在这之前,你需要签订一个协议先生。”说完,贝克递给了我一叠厚厚的协议。
我想都没想快速地签完了协议,期待着下一步的到来。
贝克不慌不忙地检查着我签字的遗漏,等了很久,贝克才审阅完毕。
“卡尔先生,那么我们进行下一步吧。”于是从他随身携带的工具箱里捣鼓出一个小巧而精密的仪器,指了指我卧室的方向,说到:”现在我需要用我们公司研发的仪器使用在你的身上,需要你躺在床上配合,过程中有些痛苦,但是,我需要对你的身体做到加固防止意外。“
按照着贝克的指示,我乖乖地躺在了床上,有些紧张地等待着他的操作。
“好了,卡尔先生,我现在要将这个芯片植入到你的大脑内,你会陷入一段沉睡”
“卡尔先生,你还能听见我声音吗?”
“卡尔………”
“啊——啊——救命啊——”一声声刺破耳膜的呼喊声传入我的耳朵,这个声音无比的熟悉,“啊————啊————”声音越来越哑,但还是此起彼伏地传入我的耳朵,此时此刻的我十分地寒冷,我趴在帐篷外面,风刺骨地吹进我的衣服,刺进我的骨头。我挑开帐篷的一角往里面望去,我的长官杰克和两个士兵(我忘了他们的名字)正掐着一个女人愤怒地扇打着她的脸,另外两个人撕扯着女人的衣服。我害怕地吞咽了口水,害怕的我却浇熄了愤怒的我。
“对不起,啊——求求——你们放过我。”
“放过你?婊子,那谁放过我们?小骚婊子,不是挺厉害的嘛”说完长官杰克又一嘴巴扇在了女人脸上,那重重的一拳让女人立刻停止了求饶,咳咳地咳出了几口血。女人的衣服也瞬间被扒光了,露出雪白的身子,身上还有几条被刺刀刺伤的伤口。
这是,长官杰克突然往我这边来,估计要望望风。我被这心惊肉跳地一幕吓得趴了下来,但还是被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住了头,我后背和额头瞬间爬满了汗珠,小声道:“长官,是我,士兵1279卡尔。”
长官杰克看见是我擦了擦他的那把随身携带的手枪别在腰间,邪恶地笑了笑,口里还是污秽的话语:“卡尔,要不要一起?这小骚婊子今晚一起弄死她。“
我害怕地摇了摇头,往属于我的地方走去。我的眼泪不停的留下来,在寒冷的夜风中,因为在第一眼我就看到那个女人的脸,是我的卡洛塔。不管是这时候的我还是那时候的我,都知道,是她,只是我的懦弱我的恐惧,战胜了一切。她赤裸趴在冰冷的地上,身上全是伤口,嘴里还流着血,我仿佛看见她充血的眼睛里愤怒地滩出血来,而身后是3个男人的欢愉的叫声,一嘴的污秽。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趴在不远的草堆旁,背后的枪拔了又拔。直到我尊敬的长官杰克和他的两个士兵走出来,走向漆黑的深夜。
她就像个被丢弃的娃娃趴在地上,奄奄一息。身上身下到处都是血和脏乱的液体,赤裸的身子在我的脑子里炸开了锅,屈辱和愤怒却只能和我的眼泪一同流下,我从一旁扯过来一床被子盖住她。抬起她满是血痕的脸搁在被子上,我的耳朵里和我脑里同时响起我的声音:“卡洛塔,等战争结束,我就带你去我的故乡,我们结婚,开个小诊所,我们生很多孩子。你嫁给我好吗?”
她甜蜜地笑着告诉我:“卡尔,我愿意。”然后笑着笑着哭出了声。
“卡尔,卡尔————“贝克的声音唤醒了我。
我的双手双脚已经被他固定在床上,但是我仍然能感受到我的脸上冰冷刺骨的泪水。我咆哮到:“我得杀死他们!!!畜生!混蛋!”
“卡尔先生,请冷静一下。“贝克轻轻地按住了我的头,我看着他好久才恢复了平静。“刚刚经历的就是你一生中最懊悔的事情,是吗?”
“我!要杀了他们!”我的记忆唤醒沉睡着的我,我多么想亲手杀了那几个混蛋!但是我的长官杰克早在战争中死去了,而另外的两个士兵估计也在过去的某个时间死去了。
“你只是想杀谁吗?“
我听了贝克的话,我的泪水又淋湿了我的脸,确切的是我,没有救我心爱的卡洛塔,我恨的是那个懦弱的自己。
“我想见我的卡洛塔。”
“你能跟我讲一下你的故事吗?”贝克用食指蹭了蹭鼻子,说到:“必须保持真实,你要分清你脑里的观念和事实,告诉我,可以吗?”
我犹豫了一下,又觉得现在的我,将死之人是不需要遮遮掩掩的了。拆好防护的器具,我定了定神,靠在了床头,陷入了回忆。
“我很小的时候,大概15岁的时候就去军校学习,在二战的爆发的时候17岁被选中去了军队,而在那一年我认识我的挚爱,我的玫瑰——卡洛塔,他是我们营的一名战地护士。她的纯洁,她的善良,她的美丽,让我情窦初开。很快我们就相爱了,我那时候真像个傻小子,我爱她,会在集训前给她去摘最早开苞的花,我会拉着她的手在最深的夜亲吻她,亲吻她的头发,我会跟她躺在最高的山头看一整晚的星星。我甚至有些感谢战争让我们相遇,我知道这是极其错误的想法。但我欣喜若狂,如获至宝地遇到了我的挚爱卡洛塔。她真像天使,像一朵玫瑰。即使是每次集训的时候,她从我远处经过,我冒着被罚500个俯卧撑我还是会看着她。战争爆发后,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和感情大概有一年,然后我被调到了另外一个营,她也被调过来了,但是我们的关系一直没有被公开,作为一个赴死的战士是不能许诺什么的,也不配拥有什么。就是这个时候,真该死,那个叫做杰克的长官,该死的混球,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我的卡洛塔和他产生了冲突,当面让他损了面子。那晚我和约定好的一样,去到她休息的帐篷。”说到这里,我不想讲下去,贝克安慰地看着我说:“我很遗憾听了这么多。”
我又继续道:”她被那个混球和另外两个该死的人强暴了。像个被弄坏的娃娃被丢在那里,而我就在那里看到了全部,可是懦弱的我并没有举起我的枪!就这样,我和卡洛塔就失去了联系,我一度以为卡洛塔已经死去,那时候的我就是个混球,我坚信我的枪口只能对着敌人,那晚我就该杀了那两个混蛋!我失去了卡洛,我的人生失去了色彩。战争过了几年才结束,我什么也得到什么也没带走,我带了我那件棕色的皮质大衣,是我母亲在我临走前给我带的那件,也就是今早我穿的那件衣服,卡洛塔说我穿起来可精神了!“说到这里,贝克将放在客厅的皮质大衣递给我,我放在手上婆娑着,心里起来一段暖意。
“战争结束,我回到家乡。我的母亲已经离世了,我基本上陷入一段十分沉重的日子,我遇到了玛丽,那时候的我已经26岁了,而玛丽是我父亲朋友家的女儿,只有16岁,她真的是甜蜜的可爱的。拥有橘子味道的处女,可是,我意识到她不是我的卡洛塔的时候,她已经怀了孕。我知道我不爱她,她的天真,纯洁,以及炙热,一点都不像我的卡洛塔。她是属于另一个人的,我深信不疑。在指责为变态以及不负责任的大混球下,玛丽还是没有和我在一起,我听说她辗转了几个城市,才又成为那个天真的高中生。在我那个老派父亲的提议下,说要我结婚,给我介绍了女教师苏珊,她确实是一个温柔且成熟的妻子。可是卡洛塔的影子伴随着我,无时无刻不在我的血液里,我不爱她。从开始我就知道,我不爱苏珊。她的温柔和成熟,挑逗着我,我试着睁眼闭眼间不再是卡洛塔,但苏珊的温柔成熟还是爬上了教师温恩的床。我开始了投入了工作和家庭中,到了37岁,我的成就已经在我们的小镇有一定的名气,我那个老派的父亲又告诉我,你老了,我也老了,你可以不需要女人,但你需要和你流着同样血液的孩子。这时的我,我也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在老父亲的善意提醒下,楼下的甜点店老板娘索菲亚吸引了我,我喜欢她身上的黄油味道,让我想起我的母亲幼时给我的黄油面包,焦焦脆脆的面包,于是我邀请索菲亚来我家做饭,她很欣喜。于是很快他就一丝不挂地躺在我的怀里,我认为原来我也可以沉醉在这甜蜜的面包里。很遗憾,我破产了。我一贫如洗还负债,索菲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带着我们的孩子。她欣喜的是,我没有和她结婚。她无须偿还我的债务,幸运的是,我那老派的父亲闭眼前还留给我一些遗产,能让我还上债务,将老家的资产变卖,我还留出很多钱,我瞬间明白了金钱的意义,而我在这个时候,每当黯淡下来,我就会想起卡洛塔的脸,我记得年轻时跟她提过我的家乡,我留在了老家,开了一个小诊所,请了一个老医生杰瑞。而我穿梭在很多女人和酒之间。这个时候,我要给你说瑞雯,她可真像我的卡洛塔,年轻的卡洛塔。我觉得她是性工作者里最有魅力的女人了,即使我是一个失去感情的老男人,但还是可以在她柔软的舌头下过去幸福的一天。她喜欢钞票的味道,我就给他很多很多。直到她说她存够了钱要离开这个臭烘烘的小地方,离开我。我以为,我黯淡的人生,在不会出现光亮。“
贝克聚精会神地听到这里,有些按耐不住提醒我要快点继续讲。
“先生,然后呢?“
“如果不是相信上帝的话,我真的不敢相信,我的卡洛塔还能回到我身边。我那时候才知道,如果世上有天使的话,卡洛塔就是我的天使。即使她臃肿的不像当时的少女,但是她身上的独特味道让我在我的晚年时光如获至宝,当那个叫卡洛塔的老婆婆找到我的小诊所,当时的我正坐在柜台上看周末放送,旁边的风扇呼呼地吹着我,我但是觉得这是我度过最炎热的夏天了。她那双好看的棕色眼眸看着我,从那沟壑纵横的眼睛里笑完了腰,她有些嘶哑的声音问我道:我听说这里开了家诊所,我就来看看,你是卡尔吗?我当时觉得就像彩票摇到了我的头上,但是我时别多年我竟然也被世俗染了一身成年人的客套,说道我是卡尔,你是?我当时真的是紧张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即使我知道她就是我的卡洛塔!但是我还是不敢确信地问了她,你是卡洛塔吗?她温柔地微笑了一下,就如几十年前的那天她跟我卡尔,我愿意,那么温柔。我们大概是同时留下了眼泪,我像少时那样抱起她拥在怀里,也不怕自己的腰给折断,我抱起她,也不顾这个最炎热的夏天,和她相拥在一起。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也不过相逢那天吧。我跟她在诊所旁新建了一个家,虽然是我这辈子住的最简陋的地方,但是有她,我觉得,那是我的家。这样的日子也没持续多久,她才告诉我,她要死了,想找到我。我看着她一天天虚弱下去,我是多么的难受,可是我的无奈,就像当年那个混小子一样,我受够了生离,更不想经受死别,我是多么绝望啊。为了治疗,于是我带着她来到了塔姆医院,也就是来到了这里。我们在这里,过了一段美妙的日子。可是她还是死了,我留不住她。我甚至都没有了解她这么多年经历了什么,都没来得及把我所有的都给他。直到我准备随她去的时候,整理她的遗物,在她的手提箱里找到了笔记本,上面写着:278天后,来找我,拨打XXXXX,执行安乐死。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等到了你。“
贝克没有讲话,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听到这些,我为你经过的事情感到遗憾。卡尔先生,你不必难过。”
我闭上眼,问道:“可以执行安乐死了吗?”
这时候贝克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他说:“你不必这么早死,卡尔上校,被你强暴后的卡洛塔女士和他的丈夫杰克一起和我们公司签订了协议,对你的罪恶进行冲洗。希望你每天都可以沉浸在杰克的痛苦里过完余生。“
听到这些我有些惊恐地望着贝克,似乎想到了什么,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你给我植入了什么?“
“其实所谓的安乐死并不是真正的安乐死,我是受卡洛塔女士死前的意愿给您进行冲洗。刚刚植入的芯片,不对,是我这几年给你植入的芯片其实是卡洛塔丈夫杰克的记忆,卡尔该清除你的记忆了,我们明天见。”
说完,贝克微笑着切断了机器的电源,我感觉身子一酥软陷入了黑暗。
第二天,
“咚咚咚”一阵剧烈的敲门声传入了卡尔的耳朵里,敲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看起来非常绅士。
他四处转悠了很久坐到桌子旁开口道:“卡尔先生,你好,我叫贝克。今天收到您的邀请,我也是很高兴的,听说你要执行安乐死这一项目,请问你对这有什么了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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