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堂。
我跟一起来的朋友说,咱们来做个游戏,你什么也不需要做,只是看着,当个见证。看见我旁边空着的淋浴器了吗,就用这个来做实验的工具。朋友很好奇地点点头。
此时,朋友和我一人一个淋浴,朋友在我右侧,我的左侧是一个空着的淋浴器。这天是星期六,来澡堂洗澡的人不少。
迎面走来一个黑肤矮个的看上去好象大一新生的男骇,他走近我左侧的淋浴器,准备打开它……
同学,这淋浴器坏了。我装作随意的样子看了男骇一眼,对他说道。
这个男骇怯生生地瞄了我一眼,嘴里发出“哦”的一声,便讪讪地走向别处寻找了。
朋友不置可否地说了句,这淋浴器坏了哦。
我说,不知道。
什么?那你就说这淋浴器坏了!
嘿,说了做游戏么,你等等看就知道了。
隔了不久的时间,一个皮肤微白的高个儿男生在门口环顾澡堂一周后,径直走过来。等他刚要打开淋浴时,我随口说出一句,这淋浴坏了,用不了。
高个儿男生听了我的话,有点犹豫,他用眼睛询问着我。我看出他的犹疑,笑了笑对他说,洗得好好的,就不出水了。刚来两个人都这样。
那男生听完我的话表情便释然了,转身寻找另外的淋浴。
就这样,前后大概有五六个人想要打开我左侧的淋浴,而被我告之淋浴坏了,直到我和朋友洗完澡。我记得最后一个人是个看上去性格开朗的高个儿男生,同样在他要打开我旁边的“实验工具”时,我告诉他淋浴坏了用着用着就停水,并对他说我正好洗完了他可以用我这个。男生笑笑对我道声谢。
临走出澡堂门口的时候,我让朋友等等。就在我跟朋友刚才洗澡的地方,那个开朗的高个儿男生在冲浴,这时又走过去另外一个人,当这个人要打开淋浴时,那个高个儿男生对他说了什么,那个人便转身离开了。
到此时,朋友才明白我嘴中的游戏是什么。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再看他回头看着我的表情,仿佛看见了一个怪物。
我走出澡堂。
这一切并不在现实中发生,只不过是我脑海中思维的推演。然而,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所深深吸引,感觉就是现实中的发生。
很多时候,你并不能很好地区分虚幻与现实,这种区分的难易程度与你的年龄、阅历、思想深度有关。年龄越大(这里不包括出于人精力衰竭的考虑),阅历的增长,思想深度的拓宽,你越是深深迷醉于现实与虚幻的交界之所。你的记忆都是经过修整以后才保留下来的,而你认为你所记忆的就是事实,因为它们确切地来自你所亲身的经历而留于你脑海中深刻的印象,这是无庸置疑的。
但是,就我所知,记忆习惯性诗化生活的机制,让我面对我所确凿的事实,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理直气壮。如果我错了,怎么办?真理并不掌握在我手中,我凭什么认定有关于我记忆中的那些或生动或恍惚或色彩斑斓或天阴雨湿或错综复杂或简单可爱或有所涵义或记录点滴或我想要记忆留下印象而不能或即便留下也非按我的愿望留存的或我不想记忆希冀遗忘而偏偏不能或以某种隐喻的方式进行怪异的梦魇就是我所谓的事情的真相呢?只是一个盘旋脑际的想法。
刘勰《文心雕龙》载,心既脱声于言,言亦寄形于字。让心有所属的好。我把想法落实为文字,仅此而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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