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欲望

欲是个很有意思的词汇，欲望与禁欲都是如此。在某种常见的认知里，欲望好似就意味着毫无节制与贪婪，而禁欲总是与绝对理性和冷血无情挂钩的——禁欲，欲望，这都是涉及到人类深层次本源的东西。我也不愿意将这些的词汇作简单的诠释。

“因为有了欲望人才会变得多姿多彩”，这是我曾和朋友说过的话语。欲望是呼吸的，充满张力的——呼吸本身不就是欲望驱动的吗？人的生存本能是欲望——生存欲，而呼吸，进食，繁衍都是这一欲望带来的欲求行为。单单从无高级思维活动的动植物角度来看，它们的一切活动都是出于这种生存的本能欲望驱动的。当然，人也是如此，即便我们拥有一些“更高级的欲望”，我们最基本的生存行为都还是落根于这一种生存欲中。

“更高级的欲望”，我是指在满足基本生存欲求后，人类所发展出的对于“上层建筑”的欲望。我坚信这种欲望推动了人类的进步：想要，所以去创造，去追求。当现有生产力无法满足欲望的实现时，人类整体就会追求生产力的进步——而社会的进步也因此而来。

然而从欲望的“反面”——禁欲出发，某种焕然一新的说辞又能使人眼前一亮。“欲望使人堕落，唯有禁欲才能使人时刻保持理智。”但对于禁欲人们好像总是抱着一种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供奉态度。禁欲很难，禁欲是反本能（或者反人类）的，禁欲勒令人失去应得的快乐，取而代之的是自寻的痛苦。

一个巧合是：大多数宗教都有点共通的禁欲的意味。基督文化，佛教文化和伊斯兰文化都有通过限制享乐限制欲望来赎罪或升华自己的观点，而某种意义上称得上宗教的儒家文化亦有“存天理，灭人欲”的表述。禁欲是被宗教倡导的，它旨在于使广大信众维持一种纯净的无邪的思维——没有欲望，就不会做出一些非分的事。与此同时我还持有另一个观点：类似于中国古代秦朝焚书坑儒的做法，这种禁欲实则还起到一种“愚民”的作用，使得人民的需求不需要生产力变革即能实现，就可以能让人民安于被宗教（及其服务的统治者）统治的现状，是有利于其统治的。自然我不相信这一套，是因为我坚信他们的这种推行禁欲的理念本身就是他们的欲望。只要有所求就能用欲望来解释，那么传教信教，使人信奉这个理念本身，是不是可以说是“神的欲望”？我不相信绝对的禁欲主义就是因为这个——“人的本身就是由欲望构成的。”

不过，在某种层面上，禁欲还是有点谈头的。我们不必追求完全的禁欲——做不到——所以转而去追求抑制自己的非必要欲望：一种出于不正当目的的欲望，一种基于掠夺他人资源的欲望……在产生奢侈享受的欲望时提醒提醒自己在中国还有许多人生活在贫穷里，我们的享受本可以用来帮助别人——我们就会羞愧而消除这种非必要的欲求。我觉得我们很多人都值得这样试试，尤其是党员干部。“禁欲”，就是杜绝奢靡浪费提倡节俭，就是思他人之欲审视自己之欲。欲望其实没被禁，只是被过滤了一下。但是即便能过滤，就也很好了。

我在这里谈欲望，是肯定欲望的存在合理性与绝对性。我谈禁欲，是想拎一拎对“禁欲”的界定。当然欲望这种东西是关于人类本源的，很深奥，个人是很难准确理解的，我也只是说一说我的拙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