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古诗十九首》
2016年4月14日,斯台普斯球馆、洛杉矶、美国,甚至是整个世界,你、我、每一个穿着褪色的8号球衣的中年人和崭新的24号球衣的年轻人都像站在离别关口的旅人,亦或者过客。各类媒体上循环滚动的纪录片和海报,朋友圈里煽情的故事和借机赚一波人气的营销号自从科比宣布赛季结束退役之后一次次的攻陷我的视野,举目所及,只剩下科比二字。
最后的四十八分钟,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这四十八分钟之后要发生的一切,流泪、沉默、相顾无言,就好像所有烂俗剧情编写的那样,毫无意识的涕泗横流。后来,伴随着两次罚球和一个贯穿全场的助攻,科比和着全场的欢呼挥手示意——那个时刻还是到了。哨响,那个我们意识里无所不能的男人伴随着全世界电视屏幕前的叹息缓缓走进球员通道,渐行渐远。
那个24号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那个24号一走,达拉斯那个41号,就成了现役得分王了。
听起来是个荣耀的时刻,但他,或者说他们,距离我们的告别,越来越近了。
明尼阿波利斯冷风中的狼王、圣安东尼奥青灯黄卷下的石佛和妖刀、达拉斯独有的金鸡独立和曾经的喷气机、辗转流离的绿衣真理……过去的十年里我们印象里的所有关于篮球的回忆,就这样,要在很近很近的几年里,用一种很快的频率,与我们一一挥手告别。
我们是喜欢英雄的,但当英雄卸下沾血的盔甲,回到营帐擦拭略微迟钝的武器,暗自舔舐受伤的伤口,换上便装,上马远行的时候,没有人愿意长久矗立,看雪上的马蹄印被纷纷落下的雪花覆盖的悲凉。
离别时,我们更愿意扭过头,回望过去的二十年,任眼泪如珠子在脸颊流淌,往事如电影胶片在脑中翻飞——夺冠后的喜极而泣,首轮出局的不甘落寞,伤病之后的抱头痛哭,其实他们每一个人都一样——科比、诺维斯基、邓肯、吉诺比利、皮尔斯……我们渴望记住他们的每一个瞬间,渴望能在流水淙淙之间,让他们的身影消散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我不知道几年之后如果我有幸能够看到斯台普斯上空的24号、美航中心上空的41号、AT&T中心上空的21号、标靶中心上空的21号,我会不会流泪;我不知道我能在唐斯、奥卡福、波尔津吉斯、拉塞尔身上看到多少加内特、邓肯、诺维斯基、科比的影子;我只知道,我的青春,就这样随着那些老兵的离开而变成尘封的照片。
还好,时间还在不紧不慢的走着,历史的车轮吱呀作响,我们明知道“江山代有才人出”的欢喜,知道跑轰和五小会成为新时代的潮流;知道青年才俊会在扣篮大赛送出更璀璨的表演;知道单场50次出手的记录终究会被打破。但此时此刻,触景生情的,只剩下了“自古美人叹迟暮,不许英雄见白头”的遗憾。
与一个时代告别总归是让人酸楚的,但告别,总是要来的。如果一定要告别的话,那就快一点,用力一点吧——再见,1996年13顺位的青葱少年;再见,多伦多的81分神话;再见,五枚戒指的黑曼巴蛇;再也不能见,24号的恶棍英雄。
无妨,且行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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