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5:00,橡树墓园。夏阳穿着一条黑色及膝的雪纺裙,双手牢牢抱着妈妈的骨灰盒,面无表情的拖着步子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肖一帆轻轻扶住她的手臂,和她并排走着。在她们身后跟着夏阳的外公外婆,他们在两天之前才接到夏阳爸爸的电话,撂下了所有的农活,火急火燎的从乡下赶来。外公一只手提着个帆布包,另一只手紧紧揽着外婆的肩膀。外婆则一直低着头默默的流泪,任由外公拉着她往前走。再后面,是夏阳的爸爸和他再婚的妻子,两人带着一个小女孩,默默地走着。其他来参加葬礼的人还有夏阳妈妈的好朋友陈琳,她和夏阳妈妈以前在工作单位上的几个同事一起,一边神色悲伤的谈论着,一边跟随着队伍往前走。
在一棵伸长着扭曲枝杈的橡树下面,夏阳跪在地上,轻轻的,缓缓的,把妈妈的骨灰盒放在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空格里。她的动作是那么的缓慢,但却不曾停止。没有人催促她,大家只是围绕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毕竟这一别,就是永远了。
墓碑被墓园的工作人员缓缓盖上的那一刻,夏阳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早就在心中泛滥的泪水,身体一下子脱了力,跪坐在地上,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流泪。肖一帆用力的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用自己的身体撑住她,生怕她下一秒就晕厥过去。外婆忍不住哭出了声,外公眼眶也红红的。妈妈的朋友和同事们都悄悄的啜泣,夏阳的爸爸也快速用手抹去了溢出眼眶的泪水。
夏阳爸爸牵着的小女孩抬起稚嫩的脸庞,一脸不解的问:“爸爸,大家都怎么了?为什么他们都要哭呢?”
她旁边的女人蹲下身去,轻轻对她说:“宝宝,这是因为有一个大家都很喜欢的人去了很远的地方,永远不回来了,所以大家都很伤心、、、、、、”
“那我们不能去看她吗?”
“不能。”
人们在夏阳妈妈安葬好后,一一到墓前为她献上鲜花,与她说上几句分别或是祝福的话,在慰问过夏阳和外公外婆之后,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留下的人就只有夏阳、外公外婆、肖一帆和夏阳爸爸一家三口。
太阳沉到了半山腰,橙红色的余晖洋洋洒洒的落在橡树园里,让夏阳的脸镀上了一层血色。从今往后她该如何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如何在这寂寞得让人窒息的世界上得以呼吸,在这一刻仿佛再也没有了答案。
“今后有何打算?不如来跟我们一起住吧,我和小羽妈妈都商量好了,只要你肯、、、、、、”
“我不会去的。你走吧。”没等夏阳爸爸说完,夏阳便低着头,冷冷的说道,如同不认识面前这个男人,甚至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好吧,我也不勉强你,你跟外公他们商量商量,有事可以随时找我,我的、、、、、、”
“滚!”夏阳扯着嗓子,用这辈子以来最大的声音让这个薄情寡义的大尾巴狼离开她的视线。她弯着腰,双手紧攥着放在胸前。肖一帆见状,急忙上前一步稳住她。
不远处的小女孩被夏阳突如其来的怒吼惊吓到了,突然大哭起来。她的妈妈急忙蹲下来,轻拍她的背,告诉她没事没事。夏阳爸爸跟外公外婆简单的讲了几句话之后,便带着母女两人离开了。
外公外婆彼此搀扶着走过来。外婆拉着夏阳的手,“要跟我们回去吗?外婆给你做好吃的,没事的,还有我和老头子呢。大学那边就先请假吧。”外公伸出一只手,慈爱的抚着夏阳的头发:“外公养你,没问题。”
夏阳往前一步,抱住老两口,轻轻说:“谢谢外公外婆,我没事的。大学我一定要上完,毕竟妈妈她曾经那么拼命的供我上大学,我不能半途而废。生活费和学费你们都不用担心,我打算去找一份实习工作,放心,以我的实力,多少公司抢着要我呢!你们要好好保重身体,我一有时间就回去看你们,而且保证一周一个电话哦!”她笑着,在夕阳和微风中。
“是啊,外公外婆,还有我呢,你们就放心把夏阳交给我吧,我会照顾她的。”肖一帆一脸认真的说道。
外婆轻轻的拍了拍肖一帆的肩膀,“这几天辛苦你了,那么操心这丫头的事,有你这样一个朋友,夏阳真是幸福。”
肖一帆会心的笑了笑。
突然,墓地教堂里的大钟响了起来。“咚-咚”的钟声响彻了橙红的天空,随着微风飘荡到天空的尽头,神圣而平静,悲伤却又慈祥。它一下一下的敲打在夏阳的心上,哀伤而温柔。夏阳抬起头来看着远处被镀上了金边的火烧云,在傍晚的风中,她的棕色长发飘动着。
“妈妈,是你吗?”她在心中问这祥和的钟声和这片红色的天地,“这是你在给我最后的祝福吗?”晶莹的泪水快速划过她的脸庞,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着。这黄昏的钟声即是来自逝者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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