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我的两根肋骨

被妻子看到了翙翙，让我有些心虚，让妻子感觉到我的变化，更让我惊心。回想起这段时间我的胆大妄为，狂热与痴迷，我胆颤心惊，不禁有些后怕。我简直无法想像自己的行为，不敢去剖析自己的内心，更不能面对自己的灵魂。我沦落为一个可耻的偷情者，成了一个自私卑鄙的小人，我无比鄙夷自己。可我更没有悬崖止步的毅力和勇气，我只是消极的拖延，无力的继续着。

害怕让妻子看出更多的蛛丝马迹，我减少了与翙翙的约会。下班我就准时回家，即使妻子外出补习，我都安安分分守在家里。出于对翙翙补偿和安抚的心理，每天上班时，我在办公室里尽力表现得温柔多情。我破天荒和翙翙说起肉麻的情话，在办公桌底下的脚也不老实，时不时蹭蹭翙翙的腿，甚至主动在没人时摸摸她的头，偷偷吻吻她抱抱她。我企盼这些示爱的小动作能够让翙翙忽略我没有陪她的事实，能够感到幸福满足，继而安静平和。

妻子绝口不提让她疑心的任何事，每天安心做着她份内的事情，只是神情有些阴郁。看到妻子的日渐瘦弱我莫名心疼，却不敢主动提及什么，只能有事没事的时候就抱着她，安抚她，尽量温存对待她。

翙翙却在我刻意的殷勤和躲闪中，感受到了我的变化和冷落。她的脸上挂起了严霜，对我的亲昵动作有些不耐烦，她微信的名字已经改成了“折翼的凤凰”。我虽然感觉到翙翙的怒火在积聚膨胀，已经快到临界点了，但我仍不敢冒让妻子疑心的风险。我还是选择了回归家庭，守候安抚妻子，这是我的唯一的选择。虽然我的心里随时记挂着翙翙，我总是情不自禁跑到阳台去眺望她的窗台，在搂着妻子时我的脑海里总会闪现翙翙调皮狡黠的神情。但我别无选择，这是我能做的唯一的选择。我就像一只乌龟一样，风平浪静时四处横行，一有风吹草动，就懦弱地缩回自己的壳里，仿佛外面的风风雨雨，惊涛骇浪都事不关己。

我像一个双面人。一面竭力在妻子面前扮演好老公，一副安之若素幸福满足的模样；一面在翙翙面前扮演柔情恋人，一副一往情深柔情蜜意的模样。表面保持着若无其事波澜不惊的神情，其实我的心早已在煎熬中断成两截了。度日如年，好不容易在这样煎熬中过了三天，我已经精疲力竭。

这天，妻子又打扮停当准备出去补课了。她穿了一条浅绿色的碎花裙子，裙子是真丝的，薄如蝉翼。她洁白的脖子上带着一个翠绿的平安扣，皓腕上套着一个绿色的翡翠镯子，清丽脱俗。

我恋恋不舍把她送到门口时，心痛的说：“让你每天这样奔波真是于心不忍，是我太无能了。”

妻子埋下头，扯起嘴角牵强的笑了一笑，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我朝着妻子的背影喊道：“你早点回来，别太辛苦啊。”

妻子并没有回头，只是朝我挥了挥手，我目送妻子袅袅婷婷的背影远去。

我转身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电视里的人嬉笑怒骂的卖力表演着，我很努力的集中注意力，却怎么也进入不了剧情。心烦意乱地翻开一本书，想让自己宁静下来，平复一下情绪。可那书上的字却在我眼中活动起来，一个个黑字像小个个人似的在我面前跳动，最后居然幻化成了翙翙咄咄逼人的黑眼睛。我心烦意乱走到了阳台，眺望着翙翙的房间，我才惊觉我如此思念翙翙。

我抗拒着自己的意识，克制自己不去实施任何联系翙翙的行为，可愈是压抑那种情绪却愈是肆意生长，很快将我淹没。我就像一个溺水的人，在垂死挣扎着，已经快要窒息。

门铃突兀的响了，将沉浸在情绪里的我惊得跳起来。我以为是妻子忘记了东西回来。打开门，翙翙站在门口，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幽怨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些质问和挑衅，更多的是让人心痛的委曲。

我的心一下子柔软得像烈日下的白雪，瞬间溶化了，所有刻意压抑的情绪霎那间烟消云散。我一把将翙翙拉进门，冲动将她抵在房门上，忘乎所以地吻了起来。那一天，在与妻子日日相伴同眠的床上，我与翙翙抵死缠绵。

我看到窗帘缝隙间透进来的阳光里，微尘惊惶失措地乱舞着，仿佛被这个女主人以外的女人惊吓到了。

翙翙要我每一个房间里拥抱亲吻她，她说要我以后在这个房子里的每一刻，都会想起她。

翙翙巡视着我们房间里的东西，特别留意参观着妻子的梳妆台，女人之间总是会这样相互攀比吧。我纵容的看着翙翙孩子气的行为，宠溺的依从她的每一个要求。

翙翙临走时，随手从梳妆台上拿起妻子的牛角梳梳理凌乱的头发。她梳头发的动作急促而粗鲁，我脑海里浮现妻子梳头的情景，心里闪过一丝惶恐和别扭。

翙翙走的时候，用命令的语气对我说：“不准再冷淡我。”我急忙点头答应，我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和抵抗。因为都是徒劳无功的。

接下来的几天，翙翙总是在妻子前脚刚出门补习，后脚就来到我的家里。翙翙来的时候，空气里弥漫着妻子的气息，让我有些惶恐不安。翙翙走的时候，空气里充斥着翙翙的味道和荷尔蒙的气息，更让我胆颤心惊。我请求翙翙请战场转移到她家去，翙翙满不在意地说：“放心吧，你妻子根本无暇顾忌你。”话外有话的语气。 

我尴尬的一笑，权把这当作翙翙的争风吃醋。为了避免翙翙再到我家，妻子一出门，我马上飞奔至翙翙家去。所幸，翙翙默认了我的行为，没有再坚持她的意见。

翙翙总是喜欢问我：“我和你妻子，你更爱谁？”

每每听到这个话题，我的心就绞痛起来，我唯唯诺诺无法回答。不管我如何掩饰，也不管我承认不承认，这两个女人如今都已经成为了我生命的一部分。如果说女人是男人的一根肋骨，而她们就是最接近我心脏的那两根肋骨，各据左右。无法去评说孰轻孰重，她们都已是我身体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失去任何一根肋骨都会让我血肉模糊，痛彻心扉。我无法选择，更无从选择，她们是我的两根肋骨，都会让我伤筋动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