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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豌豆、吃瓜子的时候,你会数吃了多少颗吗?
我数了。
昨天晚上,我吃了38颗豌豆。
38颗,分四次吃掉的。
我是在辟谷中,第4天,每一天吃了什么都详细记录了。
昨天晚上在写一篇并不拿手的文案。吃38颗豌豆,并不是饿,是不想写,是磨蹭着不写。好像吃了豌豆,这事儿就可以不做似的。
我觉知到自己的磨蹭和拖延,也觉知到焦虑和不自信。
正在看一本跟觉知有关的书——《不安的时候,坐下来写》,读到一个让人更好觉知的方法是——每次用右脚先迈入房间,我从来没注意自己是哪只脚先踏进家门的,每次开门,脑子里都塞满了东西。
什么是禅?
书里面说,“每一个时刻,对每一个存有都抱有慈悲。”
禅是对所有人事物的慈悲。我想,慈悲的起点是把慈悲给自己吧。
对自己慈悲,要去觉知身体。
我的身体走在初冬的黄昏,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大步走着,把胳膊甩得很高,三步一呼,三步一吸,雄赳赳气昂昂,似乎要去和谁决斗。
停了一下,我问自己,这是要急着去哪里吗?是什么事让我这么急呢?
意识到是太快的呼吸让我焦虑了,我将步子慢下来,尝试将呼吸调细、调匀,改成六步一呼六步一吸。黄昏的冷空气穿过我的鼻子和喉咙,经过气管,又均匀布满我的肺,冷空气进到体内,把饥饿从胃里压出来。
从来没感觉和饥饿这么近。
想起昨天经过学校的堕落街,从来没觉得那些小吃大吃——手抓饼、山东煎饼、鸡公煲、串串、烤鸡翅……——发出的香味是那么诱人!我只好紧紧抿住嘴巴,怕口水流到下巴上。
吃最简单的食物,常常忍不住大声感叹,哇,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大白菜!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豌豆!这绝对绝对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扁豆仁!
同时,几天的辟谷似乎放大了我的六感。
中午在学校食堂吃饭,打了一盘子青菜。没有开水涮菜,把稀饭里的米汤箅了两小碗出来——幸亏这稀饭煮得不稠。
每一根菜都在米汤里涮过,吃完了,依然觉得油腻,这还是纯素的,可以想象平时吃得多油腻,但之前并不觉得。
还好辟谷让我觉知。
晚上骑单车回家。有人在后面按铃,我没像过去那样在心里大声怼回去,“按什么按?!”而是尽量靠边骑,让这个着急着赶路的人过去。
木心说,“岁月不曾饶过我,我亦不曾饶过岁月。”
这一刻,我想要饶过自己,饶过别人,饶过岁月。对别人慈悲,其实就是对自己慈悲吧。
我在吃过的每一颗豌豆、吸入的每一口冷空气、让过的每一个行人里,看到自己的觉知,看到对自己的慈悲,这是对这个世界慈悲的起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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