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去离我不远的玉岭花园,跟做房屋中介的刘哥聊了一阵子天,刘哥那精彩绝伦、可歌可泣、跌宕起伏的奋斗史,叫我给跪了。刘哥是东北人,大我两岁,今年五十出头,个子不高,但精干利落,黢黑的面孔上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似乎要喷出火来。后来听到刘哥,十几岁去部队当兵,进入拳击队,三年刻苦训练,拿到了大军区60公斤级的散打冠军!
八七八八年,黑白电视在中国开始普及,广大的农村家庭,能够拥有一台黑白电视,是一件引以为荣的事情,更是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的奋斗目标,纷纷从箱子底下拿出珍藏数年的国库券,以五折六折的价格出售变现。“那时刚从部队复员,闲着没事,又在家呆不住,就整天在外面转悠,发现桥头边、菜市场门口,有人背着黄色的军用挎包,操着生硬的普通话,神秘的问你,有没有国库券卖,那阵式就跟今天卖假发票,卖来路不明手机的一样。我偷偷观察了两天,确实发现他在用真金白银收购国库券,我就请他吃饭,跟他套近乎,不几天就熟络起来。那人是从上海来的,在哈尔滨人生地不熟,每天背着许多钱,心里特别害怕。我们两个就合作,我拿出了所有的退伍金,也就一千多块钱吧。他吃住在我家,我是业务员兼保镖,利润五五分成。生意真好呀,人人手里都有国库券,一个早上都能收好几万,高峰的时候一天收了将近二十万,用麻袋装着,半夜十二点,我俩去旅店里交给上家。。。那时万元户都很少见,每天大把大把地数钱,太高兴了。”
买卖国库券干了两年不到,一是政策不明确,风声很紧,一会说合法,一会说违法,风险很大,家里老人天天阻拦,不让干;二来国库券也少了,农民手里的国库券都被我们收上来了,一天也收不到三百两百;还有就是干家多了,几十上百个人都在收,市场上全是收家了,没有卖家,即使有卖的也很难轮到你头上。于是我俩一商量,就把钱分了,一人三十万,他回上海了,我还在哈尔滨呆着。
在家闲了一年多,娶了个媳妇,没事干,天天跟一帮哥们儿喝酒。都知道我有钱,认识不认识的都找我来了,我也喜欢热闹,整天呼朋唤友的,我家的空酒瓶都有一大垛。九二年的春天,我两个朋友,关系不是很密切的朋友,因为打架,被关了进去,险些牵连到我。我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就跟我一个战友,两人合伙办厂,生产服装,刚开始很赚钱,衣服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最低的时候也有一半的利润,也就是卖一件就能收回两件的成本。一年多就赚了一百多万,但是办厂真的很累,工人特别不好管,要求松了就粗制滥造,少钉扣子的,针脚歪歪扭扭的。。。成箱成箱地退货;要求严了,就故意搞破坏,下料时,有意没意地给你裁坏,很厚一沓子布料一下子就废了;要账也难,人家把货拉走了,总是不给钱,天天追着人家的屁股要钱,跟个孙子似的,很多都要不回了,白扔了很多钱;工商上也天天来找事儿,说你这里不符合规定了,哪里违规了,塞给他点钱顶半个月,到时候他就又来了,没完没了,天天陪着笑脸请他们吃饭都不行。。。
我俩干脆就把厂子给卖了,连厂房带设备包括库存的布料和成品,兑给了我们当地领导的一个亲戚,一人分了小一百万。那是九二年的事情,相当地风光。前面倒国库券,我就知道了股票这个东西,也没太多了解,现在突然股市暴涨,证券市场门口天天挤满了一大堆人,我拎着钱,直接进了大户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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