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写这篇成长日记之前,先缕缕负面情绪。
本来这个负面情绪是不存在的,既然问题出现了,直面面对。
我妈开始对我的熬夜晚睡行为,采取措施了,又是断电又是断网,甚至用威胁的话,跟我说:“在家吃着共产党的,一个月不看看电费多少,你要是不睡觉,我坐在客厅一直坐着。”
当时我的本能反应,没有激动情绪,也没有争辩,因为我知道这些行为都没用,只会加剧我们之间的矛盾。
我努力克制情绪,平静的语气,回应了一句:“你开心就好,想坐到什么时候坐到什么时候。”
然后随手把门关了,反锁。
从那一刻起,一晚轻松愉悦的心情,进入了冰点,我想努力压抑这个情绪,可是我没有办法。
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发呆发了很久,想完全不受影响的去把今天没完成的任务做完。
对着电脑下载一个腾讯会议记录,下载两三遍,p一个图,来来回回p了好几次,自习室的成长日记,写了开始,也写不下去。
这个时候的大脑带着情绪和负担,情绪来源于妈妈说话的内容,负担来自于现在自己所在的现实处境和对未来发展的权衡。
我和妈妈之间的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这是二十多年来长期积压,造成的结果。
曾经的我,会因为妈妈伤人尖锐的话,伤心难过很久很久,这些言语似乎只能给我带来,无限的愧疚和自责。
写到这里的时候,眼泪忍不住的掉下来,也许是写着写着,戳到内心的痛处了,既然痛了,干脆把伤口撕开吧。
我和妈妈最大的问题出现在哪里?
沟通和共情。
我很早之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是我没有想到一个妥当舒服的应对策略。
回顾我从高中到现在,一路的成长和经历:
别人都说高中是最值得回味三年,然而我的高中三年是最黑暗的。
从步入高中大门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大脑一直紧绷一根弦,我要考好的成绩,我要考好的大学,我要离开我的父母,我要去大城市。
那个时候,这个意识愈加强烈,我学习的压力越大,压力大到什么程度,上课高度紧张听老师讲课,下课高度紧张的写作业,课余时间,不放过任何一个问老师问题的机会。
总之,当天一定要把我上课没听懂的内容,写作业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全部弄懂。
没有弄懂的问题,下了晚自习,还要去找奥赛班的小伙伴辅导,辅导完还没弄懂的,晚上洗澡洗衣服睡觉前,还在一直想问题。
要是一直没想出来,一直想,想了一宿没睡的情况常有,这种状态,持续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越想越发的焦虑,越焦虑越解决不了问题。
清晰的记得,高一的时候,某一天的场景,我的班主任老危,关注到我的情绪状态不对了。
因为长期的失眠和焦虑,让我的注意力非常的不集中,每天都处于一个眉愁不展的状态。
有一天早自习,大家都去跑操了,老危把我叫住,轻轻地微笑问我:“你觉得今天的太阳怎么样?”
写到这我又忍不住流眼泪了。
已经记不太清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但当时老危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的大脑顿住了,我应该思考了好一会才回答。
能回忆起当时是情绪反应,很低落。
现在好像,想起回答的大概内容,大概回复的是:“我看不到太阳。”
当时,老危微笑着对我说:“怎么会看不到太阳呢?你看太阳,抬头就能看见,你还这么年轻,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看我能不能帮助你。”
哎呀,我怎么又开始流眼泪了。
我当时很焦虑,跟老危说了我情况。
那个时,老危没让我干站在教学楼走廊里跟他谈话了,他说:“我们边走边聊吧。”
我清晰的记得,我跟老危说:“我学习没有方法,我学习没有计划,我不知道怎么学习。”
老危问我:“那你想怎么办呢?”
我说:“我想找一个人指导我写学习计划。”
老危说:“你想什么时候写,你需要我怎么指导你。”
说完老危把我带到他学校的家里。
他说:“去我家里写,我还有课没备完,你在客厅先写计划,我在书房备课,你写完了,我再指导你修改。”
说完老危递给我几张白纸和一只笔,备课去了。
我一个人在客厅,面对白纸,手里拿着笔,却迟迟没有下手。
因为我写不出来,不知道从何写起,我就在客厅东看看,西看看,也不敢打扰老危备课。
大概在课厅,耗了半个小时,我实在忍不住了,跟老危说:“老危,我写不出来,不知道从何写起。”
老危说:“你压力太大了,我的车被师母开走了,不然带你出去走走,去爬山。要不要叫你爸爸,来接你回去放松几天。”
我说:“不要,我不敢放松,越放松越不知道怎么办。已经落下一节课了,我先回去上课。”
回去上课,我的焦虑状态还是没有缓解,注意力还是不集中。
失眠越来越严重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大脑处于高压失眠的状态,早上的晨跑,我起不来,也不想起。
每天起床以后,进入教室的那一刻,对于我来说是噩梦。
终于有一天,在没上自习的清晨,我崩溃抗不住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时候的自己,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世界。
我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我住的那栋女生宿舍的最顶层,我站在那个廊道的围栏上,站了很久,正当我想纵身一跃的时候,有一个想法,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世界上有这么多爱我的人,我为什要这么结束了。
我从围栏上下来了,回到宿舍,想不被大家发现,吓到大家,故作什么也没发生,准备收拾收拾去吃早饭。
正当我要出寝室门 ,我的室友回来找我了,估计是大家都get到我的情绪苗头不对,一个早上陪着我,不敢离开我身边。
后来老危让我爸把我接回家,休息了几天。
回家休息,表面上是脱离了那个环境,放松几天,但是本质的问题还在。
我的焦虑和失眠依旧在,还愈发的严重,我的脾气变得很暴躁,每天都像炸弹一样爆发。
我爸妈实在拿我没办法了,问之前有朋友的家属患过抑郁症,他们是看的哪位医生。
他们带我去看医生,医生诊断:精神分裂症
回顾当时医生问诊的场景,医生说话的语气一点也不和善,所以他问什么,我也不咋配合,要么不说话,要么乱回答。
就跟一个失去理智,弦断了的疯子,哭笑不定,天气就像我的晴雨表。
乌云满天的时候,我哭,抑郁。
阳光明媚的时候,我笑,狂躁。
医生说,我要住院。
我打死不肯住 。
记得,我爸爸和我表哥,把我送到精神病医院住院部病区门口。
我看到病区门口的铁栅栏门,我开始又哭又闹,情绪愈发的激烈。
我看到我爸眼睛里的泪水都在打转,我表哥的眼睛也发红。
当时护士把病服,给我爸的时候,我感觉天都塌下来了,我跪在地上,求我爸爸。
声音哭得嘶哑地说:“爸爸,我求求你了,我不要住院,我会回家乖乖听话。”
我爸心疼我,同意我不住院,在那个不住院的风险通知单上签字。
带我去医生那,开了药回家吃。
开始有一点作用,失眠有一点改善。但是对我来说几乎没用,因为我内心不认可医生的诊断,我知道我没精神病,只是心理状态出现了问题,我回到家也不配合吃药。
有一次因为叫我吃药,我把桌子上的碗和盘子都摔了,我威胁我爸妈说:“再叫我吃药,我拿到盘子的碎片割腕,你们别逼我。”
我当时主要问题是学习压力大导致焦虑失眠,心情压抑,脾气暴躁,不想说话。
我爸妈不知道怎么来开导我,他们的文化水平也不高,估计被那个时候的我,吓得不知所措,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病投医。
明明是看心理医生,带我我去看了精神病医生。
我所表现出来的行为,跟路边的“癫婆”,确实没什么两样,清晰的记得,我可以一个人衣冠不整,头发乱糟糟,双手捂着头蹲在路边,看地面,看很久很久。
也不管别人笑我,对我说三道四,因为当时的我,已经困在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了。
我爸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带着我去广东的医院。一开始,我们去亲人介绍的军区医院,接诊的是一位很慈爱的医生老奶奶,她帮我写完了病例给我爸,说:“换一家医院,到专科医院去看。”
我们俩父女,对广东人生地不熟的,爸爸找来叔叔,带着我们一起去找医院。
我们到了专科医院,也不知道找哪个医生,看着医生的简介,挂了一位姓跟我一样读的主任医生,这个医生很火爆,我们等了很久才看上。
大城市大医院的医生素养,确实不一样,说话慢条斯理,诊断措施很准确,我主动问起要不要住院,医生说:“还没到那个严重程度,先开一个星期的药吃,看有没缓解症状,一个星期之后再回医院复诊。”
记得从医院出来,跟爸爸和叔叔吃完晚饭回到酒店,我吃完药,洗漱完就睡着了,听爸爸说,我那一睡,睡了两天多,差不多三天。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晚上了,已经很久很久没睡那么安稳的觉了,他们也不忍心叫醒我。
那个时候醒来,看到堂姐和姐夫也来酒店了。
爸爸说:“醒来啦,我们四个人陪你,明天带你去玩,去看海。”
我们去酒店的附近超市,买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很神奇,我当时还买了一个水果削皮刨,至今我也没想到为啥会买那个东西带回家。
醒来第二天我们开车去了,电影《美人鱼》的拍摄地,那里的海真的很漂亮很漂亮,从来没见过,蓝得这么清澈的海。
景很美,但我的心情不美。回看之前拍下的那些照片,没有一张照片是有笑容的,都是忧郁无神,目光呆滞的表情。
醒来的第三天,姑姑也来陪我了,我们去了另一个海滩玩户外烧烤。傍晚的时候我和爸爸去了海边,很享受地静静看着,海平面远方,开着照射灯的渔船陆陆续续靠岸。
在海洋里,黑暗中照射地灯光,就像黎明前的灯塔,我的心境突然开阔了很多。
那天我们在海边住小木屋,一大早起来去海边,看有没啥贝壳海螺之类的东西可捡,结果海滩上“啥也没有”,只有一些稀稀拉拉的海草和花蛤壳。
醒来的第四天,叔叔问我还想去哪?
我说想去深圳最繁华的地方看看,到了深圳市中心,第一次来到大城市,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什么都很新奇,原来我心目当中,向往的大城市长这样。
到处都是高楼大厦,立交桥水泥马路,看起来很冰冷,没有什么生活气息。
叔叔说:“市中心就是这样子。”
因为我们不是局中人,感受不到局中气。
叔叔问我还想去哪?
我说去深圳大学和深圳图书馆看看。
为什么想去深圳大学,因为看杂志的时候,知道马化腾是那个学校毕业的,还有身边一个姐姐也是那个学校毕业的,想感受一下大学里的氛围。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逛图书馆,记得我买了两本书,一本是《十日谈》,还有一本应该是《将引茶》。至今这两本书,还在立在我的书架上,我也不记得有没有翻开过它们。
这次广东之行,带了一个水果刨和两本书回家,其余带回来都是的记忆。
在醒来的第五天,我主动跟爸爸说,我们可以提前去医生那复诊,我想回家了。
广东之行,是我对大城市的第一次记忆。
虽然去广东,不是以一个很好的理由去的,但是在后面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心情很平静。
这个平静和稳定,维持了一年,并且在这一年里,我的成绩也有很大的提升,数学考过从读书以来从来没考过的满分,我的数学老师还在家长会的时候,点名表扬,这是读书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老师的认可。
我的成绩一直都是不拔尖,平平无奇中下水平,第一次得到这么高的表扬,内心感觉有点受不住。
当我和我爸妈都以为我的情绪心理问题,已经完全好了,在高三的上学期,我又复发了。
这次的复发,一发不可收拾,我没法正常地在学校上课,我爸为了减轻我的心理压力和负担,让我通校,每天中午和下午来接送我回家。
我还是抗不住了,高三下学期,一个学期没上学,说是在家里备考,但是我几乎处于没看书的状态,因为看了知识也入不了脑。
每天意志很消沉,整天窝在床上,吃完窝床上,总之就是起不来,也不愿意见人。
有一天晚上,妈妈叫表姐来房间里,带着一大堆的零食,跟我聊天,我连聊天吃零食的欲望都没有。头盖在被窝里,杜绝和外界交流,最后好不容把我拉起来,我也是低着头的,不给任何回应。
家里人拜菩萨信神婆,还请道士到家里来驱鬼念经做法。
还是没什么用。
在我意志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爸妈开始带着我去店里,他们说不能让我一个人呆着。
离高考还有十天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
本来都已经放弃读书这条路了,我竟然想通去参加高考。
高考前十天的一个上午,隔壁邻居大伯来店里喝茶,他看到我在店里,问我爸妈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学校上课,怎么会在家里。
妈妈跟大伯聊了我的情况,他把我叫到桌前。
那个时候,我很怕跟人交流,因为一直处于一个人抑郁的状态,我的社交能力几乎为零。
聊到一半,我一直给的回应,也只想笑笑,不怎么说话。
大伯从钱包里,拿出一百块钱,让我去买零食吃。
当时的脱离社会太久,连最基本买东西的能力都快退化完了,我选择吃什么都不知道,不记得当时买了些什么杂七杂八的回去。
我们开始边吃边聊,大伯跟我讲了很多他的故事和一些道理,竟然把说通了去参加高考。
在跟大伯沟通完的当天晚上,我就跟我的班主任打电话说我要回去上课,我要参加高考。
我的班主任,都有点惊讶,电话里回应说:“好,我们等你回来。”
高考前10天,回到教室,一切都觉得熟悉又陌生,都是熟悉的面孔,陌生是那种上课读书的感觉,我已经融不进了。
这十天我是怎么度过的,看着老师发呆,困了睡觉,这么耗完了这几天。
我班里的好朋友,都不知道我去参加高考了
高考的毕业聚会,我去参加了,看着大家就像过客一样,没有那种班级团队的归属感,后来的班级群我也退出了,仅留了几位玩得比较好同学的联系方式。
这段黑暗时期,带给我强烈的自卑感,甚至都不敢抬起头来看周围和前方。
我很庆幸,在一年没上学的情况下,参加高考,也不是班里最差的那一位,我还是上了一所大专学院,学了我最排斥的医护专业。
当时读这个专业的时候,很想回去复读,内心不服输,凭我的实力复读考一个本科,难度应该不大。
父母担心我又情绪不好,我也害怕再进入黑暗时刻了,我选择了妥协,去读了那个不喜欢的学校和不喜欢的专业。
大一,怎么说虽然很不喜欢这个专业,但是该上课的时候,还是很认真地听老师讲。
大专学校,没什么读书氛围,大部分人一上课,都不自觉的把手机拿出来,玩手机是上课的重要组成部分。
看看周围的人,再看看自己,我当时在想,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吗?不能为我的现状改变,做得点什么吗?
大一的下学期,2017年的3月,带着出去走走的心,开启了我人生中第一次独自旅行。
没想到这一行,便一发不可收拾。
3月的广东惠州之行,旅行时长三天,路上一天,玩了两天。
第一天,一个人去了巽寮湾的海边,那是我第一次和陌生人拼船,也是第一次向陌生人求助,帮我拍照;第一次吃皮皮虾,第一次吃叫花鸡,第一次一个人坐在海边,静静发呆看大海。
第二天,约了我好哥么,一起去了罗浮山。去爬山之前,念哥带我去吃了广东早茶,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意味上的吃了一次正宗广东早茶,这个早茶的仪式感,和早茶的品类,简直不要太爱了。
每一次回忆起来,大脑都能浮现出食物的味道。
也很感谢我的小伙伴,愿意拿一天的时间出来陪我玩耍了一天。
那一次,我知道了惠州也有西湖,此西湖非彼西湖,但也很美。
那一次体验了一把,一个背包两个人,不做任何准备,攀爬一千多米的高峰。
我们吃完早茶,下午一点左右开始爬,下午六点左右到山顶,念哥中途问了我好几次,要不爬到这结束。
我说,我不想诶,我想去看看山顶的风景,来了这一次,应该不会来第二次了,不想留遗憾。
在天黑之前,我们看到山顶的日落,第一次感受到,天空离我这么近,第一次,感觉天空蓝很通透,抬头看着阳光透过云层,俯瞰罗浮山周围的森林与城市。
山在高处,景在远处,只有真正攀到山顶,才能领悟到,一览众山小的胸廓。
爬山也像人生,一路升级打怪,克服肚子的饥饿,克服腿软的疲惫,克服荒野森林的恐惧。
最终,能感受到成功的多巴胺。
三月完成了我的惠州之行。
四月,又开启了我独自一人的漳州之行。
五月,开启了鹰潭之行,见了好多年没见的老同学,还有在鹰潭上大学的姐姐,我们三无脑的游了一通龙虎山。
这一行,便再也没有停下
一路向北,河北保定
然后北京,在北京为了看北京天安门的升旗,在三里屯的酒吧,熬了个通宵。
别人去酒吧喝酒快乐,我去酒吧,好不容易找了一处安静的角落,点了一杯度数最低的鸡尾酒,默默地打打开电脑追剧,给所有电子设备充电,时不时,观察坐在周围,来来往往,行行色色的人。
大城市的小年轻,抽着水烟,拿着酒瓶,大口的灌酒,聊着她们的酒言酒语,有的人意是聊的喜笑颜开,有的人聊得不欢而散。
而我,点着一只芙蓉王,也只是,让它靠在烟灰缸上冒着一丝白烟,显得我能与当下的环境有那么一点点的融合。
回到现在看过去,把自己活成了一部不可复制的电影。
过去,有悲伤,有痛苦,有难过。
不都过来了吗?
还有什么比离世更恐惧的事情,估计在我的世界里是没有了。
对生活依旧保持热爱
对理想依旧保持憧憬
对家人依旧保持温暖
对朋友依旧保持真诚
孤独勇者,乘风破浪
做个有素养的社会好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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