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生崖上,风雪交加,山中诸路皆被大雪所封,千里无人。一日忽见虚空中缓缓落下一人,此人正襟危坐,腰间系着长剑,纶巾与衣物随风飘扬。
不了 by温之安就在这剑客出现不久后,大雪苍茫的山谷中走出另一人,此人为忘生崖崖主,名曰惜年。
他们今日有约。
“我来了。”惜年打了个招呼。
那人依旧端坐在崖边,没有言语,但随风飘摇的纶巾却沉了下来。
惜年一惊,身形急转,一道剑影划破雪幕,带走他些许发丝。
“了不得,见面便是杀招,当真一点情面也不留,你……”
惜年话音未落,那人锋刃已到。靛青长剑当头劈来,惜年已来不及躲闪开去。没想到只是寥寥数年,此人长进却已如此之大,随手一招就教他避无可避。倒也是他疏忽了,当年断定此人不会有所大成,今日一见证了当年谬论。
“雪见!”惜年沉吟一声,风雪交错中疾射出一道雪白的影子。
“珰”的一声交响,雪见击退了靛青长剑。惜年伸手接住雪见,往剑上吹了口气,这剑霎时凝结出冰花,雪白的剑身开始转成粉色,转眼便成血红,剑身上开始显现出明灭不定的雪花图案。
“厉害,我原以为你还是那个落魄模样,没想到你已不复从前,不知道这些年来你都经历了些什么。”惜年闭上双眼,双手横剑于身前,身下的积雪盘旋着向雪见涌去。
那人依旧端坐,靛青长剑插在他身后的地上,四周的雪开始融化,之后蒸腾成缕缕气丝,裹覆于剑身之上。
“废话真多,我来寻你,只是想知道昨日与今日之差别。修行这么多年,我本预料一剑便可将你击溃。”
“哈哈,笑话,我虽无甚长进,但一剑溃我实在是痴人说梦。我和你的差距,还未大到你所预料地步。也可能,我们仍是当年那番模样。”惜年开始挥舞起手中之剑,速度之快,令人无法捉摸,前招身形未销,后招身形已至,顷刻间惜年身周便出现了四道虚影。
“哦,是吗?那我惊梦今天便要好好讨教一下,看看你惜年还剩几分本事!”说罢惊梦掷起靛青长剑,纵身一跃,一脚踢在剑柄之上。长剑所经之处,雪花皆化作雨点,但那雨点却没有滴落,而是被靛青长剑的气丝勾连住,汇成一条晶莹的水龙,呼啸着向惜年飞去。
惜年停止了舞动,单手持剑,直指水龙,此时其他几尊虚影却开始舞动起来。
“落花,”右手边虚影应声出击,接过惜年手中雪见,和手中虚剑一起挥砍而下,势要一击斩落龙头。
“天真!”水龙身形一晃,一实一虚两把雪见只削落两根龙须,虚影亦被龙爪所破,消散于无形。
“不堪一击啊!惜年!”远处的惊梦解下纶巾,兴奋地瞪大了眼,一改起初安静的样子,“你可还记得当时所加持给我的痛苦吗?但是今天我开心啊,今日我便要让你陨落于此,哈哈哈哈!”
“多谢惦记,不过你是杀不了我的。衔风!追月!”惜年身前身后两道虚影瞬间合二为一,化为巨影。巨影往前一踏,一手擒住龙头,一手召来空中雪见,又欲剁下水龙之头。
“我才是龙首啊,惜年!”惊梦大喝道。水龙长吟一声,将巨大虚影缠绕起来。惜年又岂会这么容易被击破?虚空中一剑闪出,水龙便已被腰斩。
“哈哈哈,这才像你啊,来啊,我已不留情面,你自不用拘束,痛快,痛快啊!”惊梦眼中溢出红色的光焰。水龙自口中向虚影喷吐出细长的水柱,虚影横剑格挡,顷刻间雪见便被水柱击飞,虚影也被洞穿,消失在风中。
水龙调整姿态,继续向惜年飞去,虽只有原先一半威势,但威力却增长了数倍,全因龙首开始拼尽全力。
“映雪!”惜年挽住飞回的雪见,和左侧的虚影一起舞动起来,两者渐渐合二为一。惜年再次横剑于身前,不闪不避,硬接惊梦这一剑。
“哈哈哈哈!”水龙中传出了惊梦的大笑声,眨眼之间,龙头已到惜年面前。
“破!”惜年剑锋微转,任由龙头冲击在剑脊之上。
两者接触刹那,整条水龙结成坚冰,下一瞬间便碎成千万晶沫。不消惜年反应过来,晶沫中便陡然刺来一剑,角度刁钻,直指小腹,剑之彼端是惊梦狰狞的笑脸:“剑名云烟啊!惜年!”
惜年侧身闪过,挥手一剑卸开惊梦剑劲。他不会主动出剑,因为不需要。
惊梦回手一剑斩向惜年腰部,惜年回斩,剑刃交击之间,只听得“珰”的一声,两人各退了数十步。
“还打吗?”惜年微笑道。
“不打了不打了,”惊梦一屁股坐了下来,随手把云烟一扔,“我每次出手都祭出杀招,都未曾打得过你。”
“那可以慢慢切磋嘛。”
“算了,没意思。”
“喝酒吗?我带了好酒。”惜年解下腰间酒壶,扔给惊梦。
惊梦伸手接住酒壶,无奈道:“我还没说要喝,就这么扔给我,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要喝便喝,不喝还我,说我废话多,自己还不是那么多废话,”惜年伸了个懒腰,“你什么时候走?我困了。”
“不是吧,我才刚来,就赶我走,有你这么待客的吗?”惊梦一脸鄙夷地看向惜年。
“哟?客?敢问有哪位客一来就祭出杀招,还叫嚣着要取主人的性命?”
“你懂我的,打不过你嘛,就长点气势,这样打起来我好歹有点优势。等等,我先喝几口酒。”惊梦急了,立马打开酒壶,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
“滋味如何?”惜年走到惊梦身边,和他一起坐下。
“呸!不解渴不解渴,可辣死我了。呸呸呸!”惊梦张大了嘴,用手给舌头扇着风,脸上表情复杂
“我还以为你可以品出来,回味甘醇,还生热。”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不喜欢喝,”惊梦把酒壶塞好,扔还给惜年,“不过倒是挺适合你的,这里又冷又无聊,有这玩意儿,怎样都好过。”
“正是!”惜年接过酒壶,打开塞儿,一饮而尽,“哈哈,正是啊!”
“你真是个疯子。不过我也是个疯子。哈哈哈!你说我是不是有病,打来打去打不过你,但还是要和你打。”惊梦抓起一把雪,揉了揉,看着它在掌心里融化。
“谁知道呢?管那么多干吗?反正你想来就来,我随时奉陪。”
“那我这次就留得长一点吧,让你带我多走走,我也没看过……咦?”惊梦转头瞥了一眼,身边的惜年已经躺倒在了雪地中,鼾声大作。
惊梦摇了摇头,拾起云烟,纵身踏剑,飞回了自己的天地。
不一会儿,惜年站了起来:“对不起啊,逐客令不太友好,不过你走了我才能继续做梦啊,哈哈哈!欢迎再来!再见!再见哟~”
接着他捡起酒壶,摇摇晃晃地朝山里走去,边走边哼着歌:
“当年风月……月映花雪,红尘滚……滚滚滚滚不惊觉。冬雪……雪……忍将红梅略……略略……略?缠绵……缠绵谁说胭……胭脂缺。回首惊梦应……应惜年……嗝……惜年……嗝……惜年长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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