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

秋风起，卷起落叶漫天飞舞，豆大的雨点飘散下来。

郊外一处新坟前，她一身黑衣，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头发湿漉漉贴在脸上，她咬着牙极力克制着情绪，墓碑上那张年青的脸庞带着灿烂的笑容，永远定格在了那里。

“永远不会老去了吧！”她惨然地一笑。

苍白的手想要触摸他，却又无力的垂下。这个人离他生也遥远，死也遥远。

她走进墓碑，有些脱力地靠了上去，闭上眼，都是他死去的那一幕。

也是这样的雨，疯狂地肆虐着这个城市。

她正在急诊上夜班。那夜，城里出了几起交通事故。她不停脚地跑进跑出。

“小李，城郊有一起交通事故，你配合120去一下。”她应声上了车。

外面的雨敲打着窗，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里面蹦出来了。

到了现场，她下了车。雨水和着血水从她脚边淌过，她莫名地有些慌乱。心开始揪起来，头一次竟然不敢向前。

主任在旁边推了她一把：“还愣着干嘛！快点救人。”

她挤上前，就看到了两个人，一个男人用身子紧紧地护着身旁的女人。那个女人护着肚子，那是个孕妇。车子前头被另一辆车挤压后已经变形，压住了男人的腿。

“女的还有气”旁边同事一边喊，一边将男的身体摆正，准备往出抬时。

她猛地抬头看见了那张熟悉的面孔。满是污血悄无生息的脸。

瞬间她感觉天旋地转，周围的叫喊起，呼唤声她再也听不见，世界忽然很安静。

醒来的时候，她的妈妈在旁边啜泣不止。“那个杀千刀的，如此祸害你，要你以后怎么活。”

她闭着双眼，泪水早已奔泄不止。可她不能喊，不能叫，只能强忍着。

又愤恨地想：“凭什么自己要为那样的人流泪。”伸出手，狠狠地擦着那截不断的泪水。

朋友小凡觉察到被子里的动静，看看她妈妈，劝道：“阿姨，你也守了一天了，我在这里，你先回去，小佳醒了。我会通知你。”

她妈妈不想走，想看着小佳醒来。终是熬了一天，骂了一天，耐不住疲累：“那我回去备点粥，小佳醒来总要吃一些。”说着又开始哽咽起来。

小凡将她妈妈送走。回到医院发现小佳竟然不在了。

雨继续下着。象是天在哭，怎么也哭不完。

小佳就这么窝在墓碑前，嘴里喃喃地说着话，声音越来越低，眼皮越来越沉重。人陷入了昏迷中。

十天后，小佳拖着沉重的行李，离开了这座城市。临走时给小凡发了微信：“小凡，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我想出去走走。房子我已经委托律师办理了过户手续，估计他妈妈需要这笔钱。工作我也辞了。我妈那儿，你帮我跟她说一声，我怕见到她就走不了了。谢谢你!保重。”

小凡拿着手机，站在办公室硕大的玻璃幕墙旁，眼望天空中的飞机，心中默念：“小佳，愿你和肚子里宝宝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