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生天

作者: Lucy八只猫 | 来源:发表于2022-03-25 15:11 被阅读0次

      不会错的,深衣女子的额头上还有一大片淤青,是被我砸的。

      那天的小混蛋原来不是男孩,而是一个二十八九岁的女人,只是她剪了短发又打扮得很中性,我才把她误认为了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

      倒霉的是,那天留下的印象深刻,这个叫布兰迪的女混蛋明显记得并认出了我。

      其她女工继续工作,因为工厂实在太小,布兰迪和巴登把我困在库存间里。

      "别怕,你是达达,又不是安莱。我不想伤你。"

       见逃不掉了,我试探着问:"如果我才是真的是安莱,你会把我怎么样?"

      "杀无赦!"

      "那我真的不是。"我连忙说。

      "你是安莱,你骗鬼嘛?"巴登冷哼:"娇生惯养的姑娘干起脏活累活来这么麻利?还有听你这说话的方式,没有一点王城淑女的样子。"

      布兰迪说:"我做过调查,安莱姑娘的女仆,名为达达的姑娘确实是来自阴城的。阴沉是魔族的发源地,阴城来的都是同胞。达达,你眼睛里的不正经告诉我们,你其实是自己人。"

      光凭眼睛就能确认是自己人?她对自己的直觉自信过头了。

      我松了口气,暂时安全了。可布兰迪的下一句话让我的神经再度绷紧。

      "可安莱必须死,她是仇人的女儿,谁知道她有没有遗传她父亲的阴险奸诈?"

       什么??

      "你刚才说德利将军阴险狡诈?"

      "十九年前,德利杀死了我们的首领。他不仅杀了他,还在死之前残忍地折磨他。"

      巴登补充:"胸颈动脉被割断、胸腔大量出血、四根肋骨被敲碎,膝盖以下都被打碎了。杀了他还不够,还要彻底地摧毁他,简直非人所能为!"

      他们一定是胡说,我心想。

      德利,我的父亲…冷静、冷静,不能表现出丝毫端倪,不然就没命了。

      正对峙着,“砰”的一声,声音发自在女工们工作的地方。

      原来是一个姑娘忽然倒了下去。

      布兰迪和巴登立刻赶过去。 远远地,我看见那姑娘鼻子流血,意识到她跟达达一样中毒了。

      都是那害人的魔毒。这些无耻的魔族人,他们用魔毒害人还好意思说我父亲?

          趁着没人注意,我把头巾解下,以最快的速度用大头巾打包了两百多瓶红药,背在肩上然后趁乱偷跑出了药厂。

      

         两百瓶药其实挺重的,我将药从药工厂搬到嬷嬷家,已经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了。

       花嬷嬷去驾马车,我本来打算先把达达扶上车后再去房里搬药。我扶着达达往马车上钻去,拐角处看到一辆急速开过来的黑色马车。“嘶”的一声急刹,布兰迪和巴登该有四个黑衣人从车上跳下来就往嬷嬷家里冲去。

          我心中一惊,这些人,细思极恐,这极有可能就是来杀"安莱"的人,我赶快把达达扶进车里,叫嬷嬷快点送去最近的旅馆。我自己则下车,果真,他们看见我深棕色的头发,立刻冲了过来。

      走到人多处,我戴上帽子。在卖菜的地方人流攒动,熙来攘往,正好掩饰住我匆匆的身影,我知道这时的我必须尽量保持住镇静,如果此时我心慌意乱,东张西望,必将引来周围人的注意,也间接地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我来到旅馆时,达达已经被安全地送进一个房间了,嬷嬷在照顾她。

      暂时安全了,接下来要考虑的是如何尽快回到王城。

      嬷嬷的马车陈旧,马儿也老了,所以走得很慢。我觉得应该去换一辆马车回王城,想着去租一辆。我回过身,刚好和一个向前台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这个人面如冠玉,亚麻色的头发,红色的瞳孔,脖子上挂着一个圆形的墨玉吊坠。

      "凯斯特诺!"

      凯斯特诺一看是我,着急地说:"安莱,你可把我吓坏了,到处找你都找不到。"

      凯斯特诺不是在王城当总督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又惊又喜。

       凯斯特诺告诉我:"你不在王城的时间里,索洛克快急疯了,公主也急。王城里只有我有一个护身符,第一时间就来了。"

      我跟他讲了我是来找达达的。

       凯斯特诺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还有,怎么能一个人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之前吓坏了,自己都不太能组织语言……好可怕,那些魔族人,当他们听到"安莱"这个名字时,就杀无赦,说是和我有仇…"

      凯斯特诺疑问地说:"索洛克没有告诉你嘛?你的父亲,德利将军,最后一项也是最大一项功绩就是打败了魔族的首领。"

      "打败了魔族首领?"我说:"就是十九年前死在红枫林里的那个人嘛,他究竟叫什么名字呀?"

      "我们不说他的名字,只说一个代号——鲨鱼。"

      鲨鱼?这是什么诡异绰号?

      "关于鲨鱼这个人,我在阴城时听说过,据说他是一个出色的医生,制药师,只是人品不好。据说魔族人中有的和正常人无异,有的却血里带有魔毒,那是一种病,魔毒可以伤害别人也会攻击他们自己的身体。鲨鱼用带有魔毒的魔族人之血发明了一种药,这种药据说可以医治魔毒,但却让一部分人的魔毒加重了。"

      我只听清了前半段。

      "魔毒也会攻击他们自己的身体?"我有点意外,没有想到魔毒原来是双向攻击的。就像布兰迪的隔空伤人?她伤害达达的同时难道自己也会受伤嘛?

      凯斯特诺说:"可能不全是真的,我也只知道大致的说法。"

       不过现在不是关心鲨鱼的时候,"对了,达达也中了魔毒,我偷了两百多瓶可以治疗她的药,但因为走得匆忙只带了十多瓶在口袋里,大部分都放在照顾我的花嬷嬷家里了。"

       凯斯特诺一听赶紧说:"你赶快回王城,我去取。不要迟疑,你们千万不要再回去,性命攸关,你必须相信我一回。"

          直觉告诉我,凯斯特诺说的没错,我这时候回去取药会非常危险。可问题是我不会驾马车,凯斯特诺刚来不认识路也不知道药被放在哪里。

      我说:"你带达达还有花嬷嬷回王城,我去取药。我想我完全可以自己保护好自己。你是总督可你单枪匹马的,强龙也难压地头蛇。"

      凯斯特诺觉得不合适:"你一个女孩子,如果他们攻击你呢?"

      "我不是死人,如果他们来攻击我,我会躲开。"我说,"如果他们试图抓我,或者杀我。我应该非常客观、非常冷静地和他们讲道理,能拖一分钟是一分钟,尽量拖到你来救我。事不宜迟,就按我说的做。你必须得相信我一回,凯斯特诺。"

      

       花嬷嬷的屋子里没人,我成功地取回了药。我背着大包袱,我装作若无其事地等公共马车。

          花嬷嬷家到公共马车的候车点步行也就十几分钟,我想以布兰迪和巴登为首的魔族人,如果他们在嬷嬷家没有发现我,肯定会第一时间赶到附近的候车点寻人。我焦虑不安地排在队伍中,尽量隐藏着自己,也隐藏着那双因害怕颤抖得厉害的双手。

          我尽量把大包袱抱在胸前,低下头,以免被混在人群中的魔族人当成怀疑目标盯上,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我觉得我的额头因为冷汗都是湿漉漉的,突然,一个陌生人朝我这比划着走来吓了我一个机灵。我想,这回是抓我的没错了,心瞬间被提到嗓子眼……

        等陌生走进,他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红瓶,这时我才明白过来,原来大包袱里的红瓶药掉了一瓶,他是来帮我捡起。

        这时马车来了,门一开,我一个箭步窜上去,慌让我一个趔趄。

      开动后,我没敢坐下,小心观察周围一有不对劲好麻利地下车,但这时我发现缓缓开动的马车里有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在东张西望地走动,看样子不像是正常坐车的样子,倒像在寻找着什么。

      本能地,这个人可能是个魔族人。

        我的神经开始紧绷起来,找到一个空座位坐下,把大包袱放在膝盖上,两腿夹住,故意装作疲惫的样子,把头伏在包袱上,脸尽量不露出来。

        我的心怦怦跳得飞快,车里静得出奇,仿佛都能听到我的心跳。

        我从余光里瞄见那人从我身边走过,但我没敢松气,我怕他再返回来…

      可直到王城这个黑衣人也没有返回来。

      回王城的路上,河像一条带子一样的穿过平原,平原像张地图,点缀着菜园牧场和花园,交错的沟渠河道,酷热而阴暗的太阳,紫罗兰,风信子,水仙草的花儿已经凋谢,黑沉沉的天幕还流着一些残花,黑紫色火焰一般的红色,蓝色和金黄色的,五色缤纷的烟花,像一片天鹅绒的花坛,掩盖着大地,满眼望去只见受微风而转动的风轮,云集的农舍,小村落屋顶倾斜,有鸟儿嬉戏的小屋舍,沿沟渠滴滴的流水,笼罩在苍茫的世界,即是钟塔和朦胧的轮廓以及无数的山峰…

      一共七个多小时,我仿佛经历了七个世纪,在恐惧和煎熬中,马车里终于传出一声:"图兰特王城到。"

        门一开,我抱起包裹撒腿就往外跑。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像梦一样。

        回到王城,我的视线开始模糊了,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来到了具体哪里。

      我看见月亮的颜色变成了绿色,它的光让空气变得沉重,它令我的心情也有点沉重。然后,我又看见了凯斯特诺。

       年轻的图兰特总督亚麻色的头发,红色的瞳孔,他站在一群绅士最前面,焦急地等待。我感到胸膛里山崩地裂,一座沉重的大山就没有了。

      我一头栽倒在凯斯特诺怀里。满腹的委屈,眼泪都快下来了。

       我看见他的眼睛里满是疼惜。

      "他们一直在追我,从嬷嬷家到车站,马车上都有人在追我…"

      凯斯特诺安慰地拍着我的背,"你是一个勇敢的姑娘,已经没事了,安全了。"

      此时的我思绪不规则,难以讲求现实世界的思维秩序。被他抱在怀里,我感觉凯斯特诺不是人,他是一个神。我是什么?一个刚从食肉动物爪牙下逃脱的小型食草动物

       大宰相和他的秘书阿廉也在。黑胡子的大宰相面无表情,神色有点不耐烦,似有点嫌弃我的矫情。

      "人已经回来了,就不要再追究了吧?"

      大宰相的眼睛洞悉一切。他看得出我刚刚逃出生天,看得出我很快就没事了。

       "安莱可是国王的养女。"凯斯特诺说:"那些魔族人还伤害了一个叫达达的姑娘,怎么能不追究?"

       除了抱着我的凯斯特诺,其余的绅士都长着同一张脸,他们渐渐远离,只有凯斯特诺靠我最近。

      我忽然感到一种宿命。抱着我的这个年轻的、温柔的凯斯特诺,几十年后是不是注定会变成老成、冷硬的大宰相?

      是不是命中注定,谁也难逃宿命?出乎意料,凯斯特诺并没有放开我。

       "宰相先生,如果你不派兵,我来派。"

      凯斯特诺将我横抱起来,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放心,我会为你的朋友讨回公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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