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苏轼

又是一年元宵时，街上张灯结彩，各式各样的彩灯被挂上了竹竿。兔子灯随着微风摇摆，美人灯里面的灯芯摇晃着，明暗不定。

黑白色的燕子从我头顶划过，盘旋停留在我的枝条上。我抖动着枝条跟他打招呼，

“嘿，燕子，你来了呀，过后不久你就要北上了吧。”

“对呀，来年春天还会再见的。”燕子一边拾掇着身上的毛，一边看着街道说“嘿，柳，你看这个穿着青衣的男子是不是我们去年见到的那个人呀？那个穿着黄衣的姑娘也跟他一起呢。”

那位男子急速地朝我走来，完全没有理会跟在他背后的姑娘。只是急急地走过来，吹乱的发丝在空中划出波浪的幅度，透过姑娘的脸颊，停留在男子肩膀上。他连忙整理了一下衣冠，拿出手袖中的梅花碧玉簪，轻轻地抚摸上面栩栩如生的梅花，初升的月光与灯光洒落在他的眼睛里，明亮的眼神投向街头的方向。

“柳，你看人类真是见异思迁，去年这个男子还搂着他身边的姑娘，说什么阿梅，明年我定带着最美的簪子来迎娶你，今年理都不理了。”燕子生气地朝着男子叫喊，他似乎有些奇怪地抬头看了看燕子，看着逐渐西移的月亮来回走动，来来回回的人流在灯光处流动，慢慢地减少。我的影子映在男子的身上，似乎也挡住了月亮洒在他眼里的光，他紧握簪子的手臂垂下，默默地蹲下去，将簪子埋在了我的身体旁边，朝着来路走去。那位姑娘也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忽然一阵疾风袭来，我的枝条被吹向了男子的方向，穿透了姑娘的身体，她似乎并没有感觉，只是一直温柔地注视着身旁的男子，似乎张开口想说什么。

燕子静静地看着他们走远，一边说“柳，那个姑娘……”

“嗯，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