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沉默寡言,是那种不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小时候,我是不怎么喜欢母亲的,我总自以为是的认为,母亲给予哥哥的爱远远多于我。母亲为了这个家,像一头不知疲惫的老黄牛,长年奔波在田间地头。母亲在家的日子,我总是想尽各种办法和她赌气、吵嘴,其实,我和母亲的性格很相像——我遗传了她的坚韧、倔强。我不和她说话,甚至在我特别痛苦、特别艰难、特别委屈的时候。
因为我和母亲之间的冷淡,那些年月,我是一心一意想远走高飞,想远远地离开这个家,独自一个人走一条寂寞的路。后来有机会穿上了军装,走进了军营,我是很潇洒地走的,上了车也没有与送行的亲人挥手告别,更没有回头看看母亲。
母爱无语初次离家走进军营,新训的日子苦累不堪,很多战友身心疲惫说想家,可我从没想家,其实也许我曾经想过的,但想起家的冷漠和军营生活的单调枯燥实在没有太大的差别,也就无所谓想不想家了。我也没有想过母亲。偶尔和战友逛街,他们往往会给自己的母亲买上一套衣服,或是一些当地的特产,千里迢迢的寄回家,而我从未给母亲买过一丁点儿东西,甚至连买礼物的念头都没有闪现过,即使军校毕业后我拿上了工资。我也很少给家里写信,除了逢年过节之外,我几乎连电话也不打,母亲也许同样感觉着我们之间的冷漠。我想,也许我不会再回家,我想留在我们部队驻守的这座城市。
母爱无语后来,因使命任务的需要,我被调配到一个更加偏远的单位服役。临行的日子一天天近了,以后转业我也许就会定居在那座城市了。我想,我不可能有再多的机会回家,也不会有再多的机会见到母亲了,所以,移防之前我必须休假回家一趟。于是,经过火车不停的翻山越岭,汽车的颠簸跋涉之后,我终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站在了家门口,敲响了房门。我没有告诉家人我要回来。母亲开门,怔了一怔,马上朝屋里喊父亲:“小雨回来啦!”母亲有些手足无措地接过了我的行李,把我拉进门说:“你先去休息一下,洗个澡,我马上给你做饭去。”我抬起头,与母亲正盯着我的眼睛对视了一下,有一种慈爱刺痛了我。
母爱无语我说不清楚,好像有很多很多的话一下子涌到了嘴边,我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从心底流出,慢慢地散开、散开……
在母亲心里,其实有许多话没有说出来,有一种爱不必用言语来表达的,是需要用心来慢慢体会的,只是我从来不去体会母亲心里想些什么。
母爱无语因为早年家境的贫寒,母亲不得不如男人般长年在外奔波,我又何曾去体会过茫茫人海中母亲的孤独与寂寞,却一味地怪罪母亲忽略了我们的存在。我从未想过,在临行时,母亲细细的把我的衣服收拾进行囊,在大包小包里塞满了我爱吃的零食。那些小至牙膏、牙刷、剃须刀的日用品中,凝结了母亲多少的爱。因为母亲的沉默,她从不为自己辩解些什么,相反,因为曾经的疏忽,母亲加倍地给予我们无微不至的体贴、爱护。只是年少轻狂时的逆反心理,把我和母亲之间的距离拉的越来越远。那种少年时自以为是的“成熟”、“老练”,使我在理解生活之前先误解了生活。
还好,在岁月年轮的不断叠加中,年少的轻狂,鲜明的棱角被人生的经历打磨的光滑圆润后,我终于懂得了母亲,以及那些没有用言语表达出来的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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