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荣 一个好哥哥
决定写这本书时,已锁定了张国荣,这个在我生命中留下许多片段的人。回忆太多、篇幅太少、无论如何一定要写出一两个他的好故事来。
对于Leslie,我承认,我是偏心的,总觉得他是特别抵锡的一个。
点解?
因为靓仔!无办法,我也是女孩子嘛!而且张国荣由外表靓到入心,他是那种直肠直肚,有话直说的人,这一点跟自己的性格上颇相似,叫人特别欣赏,多谢各位。
Leslie是一个跟我很合得来的Buddy,虽然大家相聚时间不多(其实蛮多的),但每次总有“鸡啄唔断”、意犹未尽之感。我们有很多共同的观点,对人的爱恶、对事的看法…文华酒店(令人难忘的文华)的Clipper Lounge,The Cafe和Grand Hyatt是我们最喜爱的落脚点,经常一倾是三个小时跑不掉,有多次更是高达八小时,差点可以打破“健力士最口水多过茶倾计大赛。”
虽然Leslie已不在,但藉着这本书,正好记录一下过去与他相处的点滴,好让将来可以再三回味。
认识张国荣多年,对他的印象有很大的改观,由起初的不讨好,到后来的越来越欣赏。我们的相识,老土点说:是从缘分开始的…
1977年,当年张国荣跟我是街坊,大家同住在中环干德道,他住41号,我住在对面62号。我经常在他居住的屋苑泳池遇见他,当时互不相识,我只认得他是丽的电视艺员。
老实说,那时候的张国荣,我一点也不欣赏只觉他有点“花靓”,哪会想到后来他竟然成为一个难忘的好友!
与Leslie的相识,是在医院发生的。当时我的公公因长期患病,入住养和医院的双人病房,我时常到医院探望他,一次竟然在那里遇到张国荣,原来张爸爸正是我公公的邻床病人,我们开始“Hi&Bye”,打起招呼来。那时开始对“花靓”的印象有所改观,他经常到医院探望父亲,从早上待至傍晚才离去,名副其实是一名孝顺仔。
八十年代,张国荣在乐坛上大放异彩,我则任职商台的公关部,每天接洽不同的娱乐公司,歌手及艺人。由于工作关系,我们终于在这个圈子再碰上,但是每一次我都只会好象“粉丝”一样偷偷观察他,并未有上前相认,毕竟眼前的Leslie已是大明星,被误会是白撞的话,可不瘀死了。
直到有一天,Leslie到商台宣传唱片,我们只是Hello一句,自我介绍后,惯常地Leslie为被记者簇拥着。翌日,Leslie再次到商台接受访问时,竟然主动找上我,欣喜万分,这位明星很亲切啊!当时就觉得,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后来,大家旧事重提,原来他早就认得我这个老街坊了,还记得在泳池及在医院时相遇的轶事,他不禁还揶揄我,笑说:“为何你总是带着一部巨型手提收音机到泳池晒太阳呢?你都几“娘”架!”
哈哈,他果然认得我,若我当时不“娘”的话,哪会吸引到你的注意呢?
张国荣 一个好令人震惊、伤心的决定
1989年,张国荣宣布退休了!
在当时,一个炙手可热,歌唱事业如日中天的天皇巨星,竟然选择在事业最辉煌的时候抽身而退,听到时的第一个反映是呆了,当时除了觉得可惜之外,还佩服他的勇气,能够这样洒脱,毅然放下名利而去,Leslie的确是独一无二的。
当年,他作为这样的决定时,对身边的朋友而言,是一个很大的震惊。
记得有一次Leslie跟我说准备告别乐坛,我还道他是随便说说,半信半疑,当他把原因告之我时,我当然冇话可说,心情还是复杂的,之后没有追问下去。
事隔数星期,黎小田在尖沙咀丽晶酒店举行Hat's Party(帽子派对),Leslie到场后,得知商业电台是被邀请的宾客之一,便到我编号的桌子找我,并拉着我到一个角落,他紧握着我的手细声地说:我今晚就要宣布告别乐坛!
虽然他故作轻松,仍难掩紧张的神情,不过坐在他身旁的我登时呆了,很怀疑自己是否听错,很难想像Leslie不再唱歌、不再站在台上的画面,心里大声呼喊“What happened?”,Leslie,你只是说说笑吧?
但是当Leslie上台表演完毕,在一众记者的面前,他宣布即将告别乐坛,我的心,顿时冷了一截。
不可能吧,心内不断问“为何?”原来他一直提及这件事竟然是真的,我真是蠢得可怜!
宣布完毕,Leslie走下台来,他捉着我,我感到他颤抖的双手,相信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很重大的决定。
最意想不到的,是Leslie把秘密早在一个月前,预先告诉我。
记得当年Leslie得知将会接拍《霸王别姬》时,兴奋得不得了,次日马上找上我,捉着我的手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除了替他高兴之外,更感激Leslie对我的信任,简直令我受宠若惊。
所以,听到他告别乐坛的消息,尽管内心百感交杂,但作为老友的,我只有尊重他的决定,永远地支持他!
张国荣 一个好难得的哥哥
曾经有朋友表示羡慕我在商台的工作,可以每天接触到不同的明星,甚至跟天皇巨星交朋友,虽然他们看不到我的血泪史,但自问对这份工作甚满意,不失为一份“荀工”。
不过,自从去过Leslie的家后,我发现天外有天、“荀外有荀”的道理。
Leslie的家务助理一职,才是“天下第一大荀工”,他们都有非一般待遇,直头要叹句“打你工好过自己做老板”!
踏足过Leslie不同的家,不论是香港或是温哥华的家,都好象某某名设计师的家般,偌大的空间一钉一木都流露主人家的品味。
但最引起我兴趣的,是他的家务助理休息的地方,房间布置得很舒适,颜色也很好看,看得出是经过一番设计的,非一般工人房可比。更甚的是他们大部分的电器都是B&O的!而我家只仅有一部B&O的电话!怎不叫人羡慕。
看到此情此景,我已有转工的意念,马上追问Leslie:“我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聘用我吧,请我当你的家务助理吧!”
他揻了我的脸一下说:“家务助理也是家中的一份子,我当然把他们像家人般看待。”他续说:“无论住在那一间屋,我都要亲自设计,配颜色、家私摆设等,当然包括家务助理的房间,不过既然他们这里工作,这里就是他们的家,在设计上都应该跟他们商量(仲商量?比我已经感动到喊啦),完成工程后,问他们一句“Do you like it?”看他们喜欢不喜欢嘛。
Leslie坦言有不少外佣人都是受过高深教育的大学生,就如他家中的一位,本来是一位牙医,只因国家经济环境欠佳,工作难求,才越洋来港打工,其实背后的辛酸,实不为外人道。
所以Leslie对他们特别和蔼,视佣人为一家人,尽量为他们提供一个舒适的家,让他们愉快地工作,若然他们工作得不愉快时,Leslie会感觉不好意思,也算是对他们的一份尊重。
台上万千宠爱的张国荣,有时亲切得有点难以置信,但台下的张国荣就是这样,对人一点架子也没有,无论是他的家人朋友、他的司机、他的家务助理,他都一视同仁,甚至连佣人房这些细微处都想得这么周到,在我心目中,Leslie简直是一头怪物,一头美丽的怪物。
张国荣 一个好厚道的哥哥
当我移居温哥华的某一天,收到Leslie从香港打来的电话,话筒中传来他严肃的声音。他二话不说,只问了一句:“你应该熟悉某某人吧?你点睇某某为人呀?”
这是一个Leslie相熟的幕后人士,亦是我所认识的,也熟悉他的个性,但对于这个人,我实在不屑一提,只是说:“Sorry…No Comment!”
不消一秒钟,我已意识到个中的关键,连声问:“你被骗了多少?”
而Leslie只是无奈地说:“钱不代表一切,我失去的却是‘友谊’及‘信任’”。基于厚道,Leslie没有说半句他的不是,也没有向外宣扬一字半句,只是轻描淡写地说:“Okay,我明白了,我唯有重新再认识过他吧!”
从新认识?这种人你快点跟他割席吧,何许重新认识?
Leslie,你太仁慈了吧!
张国荣 一个好爱护朋友的哥哥
Leslie对朋友一向是仗义的,从不跟朋友计较,这些年来,我曾多次出动友情牌,有求于他,而Leslie亦本着帮得就帮的心态,从未有“托手踭”。
94年我以个人身份,负责忆莲的工作事务,为她的第二主打歌曲《赤裸的秘密》造势。
跟忆莲争论了四小时长途电话,大家也拗得面红而赤,终于说服她做一个剧场版在电台播放,正为男主角人选而烦恼,脑海中浮现一个熟识的名字:张国荣!
Leslie不是最适合人选吗?
但当时Leslie已退出乐坛,有可能吗?
博一博吧!
Leslie一直都很疼爱忆莲的,犹记得Leslie一次专诚到台北,在酒店大堂致电我和忆莲的房间,称要上来问候忆莲的近况,得知她最近为大方向(事业)而苦恼中,但是在房间谈这个话题已用上大半时间,以他俩的交情,Leslie会答应吧…
致电给温哥华的Leslie,并将事情清楚的告诉他,想不到Leslie竟爽快地一口答应,更口甜舌滑地说:“无所谓喇,你叫到。”逗得我心花怒放,为此配合我们录音的档期,他更在飞往新加坡的旅程中,专诚飞来香港停留一晚。
Leslie着我预约CBS录音室,以及他指定的录音师亚七,万事俱备,只欠Leslie这阵东风了。
录音当晚,Leslie惯性的准时到达。
问他对剧本有没有意见,Leslie说,基本上没有大问题,尊重写稿人的心血,不用改了。当晚只单录Leslie一个的独白(忆莲还在美国拍摄唱片封套),录音过程非常顺利。
忆莲得到这么大的礼物,当然要好好感谢Leslie的拔刀相助,谁知身在L.A.的忆莲拍毕唱片封套后,就急不可待地飞到温哥华亲自多谢Leslie,在他们相约在温哥华的晚饭中,心血来潮,两人竟驱车到李宗盛位于温哥华的录音室中,借用器材从新再录一次,成为后来忆莲其中一杂锦那个版本。
Leslie曾帮过不少人,忆莲这事只是其中一人。
然而,灌录这条音带看似简单,实际上却困难重重,已退出乐坛的Leslie做一些与音乐有关的事务,似乎有点自相矛盾,要面对不少压力,但是Leslie对忆莲的确宠爱有加,懒理他人的看法,再一次豁出去了。
就这样,更感受到Leslie是如何的爱护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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