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存一份豁达
青依
中国古代,文人士大夫大都以“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自勉,然而真正做到这份坦然的,又有几人!
陆机《文赋》里说“文如其人”,从文章里大概能读出一个人吧,我坚信。
李白是一个理想化的诗人。虽率真烂漫,但在挫折困难面前,只算得一个平凡人。他就像遥远夜空里那颗璀璨的明星,“仗剑去国,辞亲远游”是一个理想;“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是一种自信。前者贯穿成了现实,而后者终究是镜中花水中月。“赐金放还”后的李白,虽傲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但内心未免还是愤懑。
这是做人,和写诗无关。
杜甫是一个圣人般的诗人。
他在自己深陷苦境时,仍心忧天下苍生,高声吟唱“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杜甫更像一个圣人,一个心忧天下苍生安危的神!“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一个老病孤愁的诗人,一腔为自己双鬓先斑,无以报国的长恨,读来让人泪湿衣襟。
这做人的境界,到了极致!
但我喜欢的还是命途多舛的苏轼。
他高歌一曲便是“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那个声音穿越了时空,成了历史的最强音。这份于艰难挫折中看透人生百态,大彻大悟的心,属于一个真正大智大慧的人。
面对人生残酷挫折,柳子厚说:“予虽不合于俗,亦颇以文墨自慰,漱涤万物,牢笼百态,而无所避之。”在自我安慰背后,何尝没有苦闷呢?连白居易听琵琶女弹琴也老泪纵横:“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而苏轼却说:“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这种于“风雨”中泰然自若,悠然信步的神态是无法伪装的,也是我仰慕已久的那份豁达与坦然。
元丰三年,苏轼被贬黄州团练副使,躬耕东坡时曾写过“昨夜东坡喜雨足,乌鹊喜,报新晴”。一场雨,几声鸟啼,便是一个生命的春天。这且是小诗,一篇《赤壁赋》足以照亮历史的天空。千古的江水和月,也因苏轼变得澄明了。他见江水东流,月缺月圆,说“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这份对生命的深思,对宇宙的权衡,寻一份顺应自然的淡定,不是退缩,不是畏惧,而是大智慧。即使远贬黄州,身单形寂又怎样?
远贬惠州,他也只是微笑着吟唱“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原来,参透人世百味,心明如镜,连苦也会酿为甘甜。
绍圣四年,62岁的他远贬海南,物质生活极尽困难。他不但以坚韧意志,超脱态度活了下来,写下了不少佳作,且笔下春景更富有生机与活力,“春牛春杖,无限春风来海上,便丏春工,染得桃红似肉红。”
于人生荒凉处那份豁达坦荡之气,足以让他永垂不朽!
豁达是看透人生百态,以一颗宽广、仁慈之心,以大海般的胸怀笑对人生苦难、挫折,从生活中、困境中寻找乐趣,坐看云卷云舒,笑谈花开花落。这是览尽世事,熟谙于心的大智,是生命从容、淡定的风度。
做人,当如苏东坡,心存一份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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