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出生在新中国成立前,当时战乱不断社会动荡,人们的生活都极穷苦。
母亲四岁多就没了娘,经历过很多苦难,只是母亲从不把这些苦难当做苦难。
母亲只会在偶尔说起她自己母亲的时候才会落泪,因为母亲从来没有尝到过母爱是什么滋味。这也是后来母亲把自己的婆婆当成亲妈一样对待的原因。
母亲把她想象中的母爱,都给了我们姐妹三个和众多的侄男外女以及孙儿辈。
母亲曾经有过一个后娘,是外公带着母亲和舅舅,从山东老家到东北闯关东时一同带过来的小脚女人,她还带了一个半大男孩子,比母亲大个4、5岁。
外公当初是想让她跟着到东北来,帮着照看尚年幼的母亲和舅舅,外公好能腾出时间去干活挣钱,养活一家老小。
没成想这是个极不厚道极不善良的女人,经常虐待母亲。
除了体罚打骂,在吃的方面对母亲更是异常苛刻恶毒。
母亲小时候经常饿肚子,领着小她三岁的舅舅去讨饭吃是家常便饭。
母亲的继母后来死于鼠疮,外公在家里伺候了她整整三年。
母亲说,继母有病那几年,虽然外公因为照顾瘫痪在床的继母不能出去干活挣钱,家里更穷了。但是母亲也因此不再受后娘的欺负和虐待,母亲反而觉得那几年讨饭吃的日子也很好。
母亲前几天给我讲了一段她后娘的往事,讲着讲着,母亲哽咽了,平复了半天才把这个故事讲完。
那时候母亲7、8岁的样子,外公在煤矿井下挖煤,经常一天一夜不能回家,继母就常常在外公不在家的日子不给母亲饭吃。
有一次午饭时候,母亲的后娘竟然把玉米面饼子扔到地上,再用她的小脚踩上去碾了又碾,然后让母亲捡起来吃,还不让母亲择碎馍上的泥土砂粒。
母亲又饿又怕,哭着捡起散落在地上碎得一塌糊涂的玉米面饼残渣,连土带泥的往嘴里送。
因为哭出了声音,又遭到后娘一顿毒打。
母亲说,她告诉过外公自己被后娘欺负的事情。
外公说,如果他因为母亲告状而收拾母亲的后娘,等外公不在家的日子,后娘会更加变本加厉的虐待母亲。
母亲说,有一天中午,外公偷偷从矿上回来,正好遇到后娘不让母亲吃饭还对母亲连打带骂。
外公盛怒之下冲进屋子,把母亲的后娘和她带来的儿子好一顿痛打,然后撵她们娘俩走。
母亲的后娘跪下来求外公,说以后再也不虐待母亲了。
母亲说外公善良,可怜他一个小脚女人还带着一个半大儿子,离开外公想活人也很难。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如此不厚道的恶毒妇人,怎么可能因为挨了一顿打就改好呢!
后来不得已,母亲就经常在她姑姑家生活。虽然只是偶尔回家,还是会不时遭到继母的毒打与虐待。
母亲的姑姑也因为类似事情狠狠教训过母亲的后娘,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母亲的后娘后来死于鼠疮,瘫痪在床三年,遭了很多罪。
讲完这段往事,母亲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感觉母亲很累很累。
母亲说,都是因为那时候穷啊。
母亲自己从小经历过没娘的苦,所以特别心疼她自己的孩子,也心疼姑姑婶婶舅妈家她们没时间自己带的孩子。
侄男外女,母亲都是尽力帮着照看,自己再苦再累都不言声。
像母亲那个年代出生的老人,都经历过很多苦难,现在赶上了好时候,真心盼望他们都能长命百岁,把过去所有吃过的苦都找补回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