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是什么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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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沙叶儿

——读西川《夜鸟》札记

幸福，是什么颜色？

从前，它是蝴蝶结的水粉、糖果纸的花纹、玻璃珠子的透彩。后来，它是草的绿、天的蓝、小河流水的清澈。再后来，它是灰色地带，散布着伤口迸裂时溅落的稀疏的猩红的斑点。

现在，它是模糊的，是透明的，是空气，是一杯凉白开的淡淡然。

烈日下，它是不见的，隐匿在强光里。每被刺痛，便会想念它，也会怨恨它。当影子也已隐匿的时刻，在明晃晃的明亮里，在喧嚣不绝的热烈里，会突兀地陷入孤寂。有虚幻的清冷，游丝般浮动。

唯有夜晚，它会浮现。时光沉寂，一切静谧，散发着幽淡的气息。

它，它们，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震动着薄薄的羽翼。有微弱的气流，扑打在面颊上、手臂上、悄然涌动的思绪上，散开一圈又一圈恬静的涟漪。

如果夜色再深沉一些，如果把自己也放进这深沉的夜色，化作这残夜的一团黑、一道影，便会听见声响。清脆的声响，一触即散的清，一碰即碎的脆。

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欢愉，越来越沉静。一定是它们在歌唱，唱着久远的逝水和遥远的青山，唱着近在咫尺的星火和飘渺无际的梦。它们唱着：无常在流逝，流逝不曾远离，周而复始，昼夜如斯。

有泪的色泽，染亮天边的晨光。它们掠过天际，余音消散。

是的，现在，幸福是这透明的空气，是这一杯白开水的寡淡、清欢。

读诗札记。

附《夜鸟》
——西川
残夜将尽的时候
是些什么颜色的鸟
掠过城市的上空
它们的叫声响成一片
它们离梦想近一些
它们属于幸福的族类
是些什么颜色的鸟
带着它们的秘密
和遗忘飞离
夏天树叶的声响
秋天溪水的声响
比不上夜鸟的叫声
我却看不到它们的
身体，也许它们
只是一些幸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