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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戴维森太太这样的人

《雨》|戴维森太太这样的人

作者: 云间月皎皎 | 来源:发表于2023-08-20 01:04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毛姆的《雨》中,戴维森太太绝对算不上主角,然而就是这样的小人物也被刻画得活灵活现,竟让人觉得自己的现实生活中也随处都有这样的小人物。

    她是一个自视甚高的女人,盲目自大,鄙视那些整日整夜泡在吸烟室里打牌、酗酒的人。

    作为一名传教士的夫人,戴维森太太竟然说,在这段漫长的船上旅程中,他们只愿意和麦克菲尔医生一家人聊天。

    但麦克菲尔医生一针见血地指出她的粗鄙:“不就是一个在海外传教的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居然敢在我们面前摆臭架子。”

    麦克菲尔医生毫不留情地抨击她,是因为作为传教的人,戴维森太太早已经失去了初心,背离了传道的教义。传教士要传播福音,要有信仰、才能、善良和同情心,要用百般的忍耐和各样的教导,责备、警戒、劝勉人。 但是戴维森夫人却在靠近高高的神坛后,忘记了自己走上去的目的和宗旨,反而盛气凌人地对待信众。

    “他们那个教派的创始人可不像他们这么清高。”麦克菲尔医生冷冷一笑。

    表面上说的是戴维森和夫人“清高”,实际是影射他们毫无道理的“傲慢”,这是麦克菲尔医生明褒实贬的讽刺。

    从传教士的应该是一份充满挑战、责任和使命感的工作,并促使他们所追求的美好的世界的形成。而戴维森传教士作为传教的使者,却没有博爱和仁慈之心,时刻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子,严酷冷漠地对待教众;同时作为他夫人的精神支柱,无疑也是这位女士冷酷虚伪面具的根本来源。

    仅从外表来看,戴维森夫人的确是得体和有教养的。

    戴维森夫人走了过来,站在麦克菲尔医生身旁。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衣服,脖子上戴着金项链和十字架。她身材娇小,棕褐色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蓝色大眼睛上罩着一副夹鼻眼镜。尽管脸部瘦长,但看上去不仅毫无绵羊般的蠢相,倒像小鸟一样机敏。给人印象最深的是,她的声音既高又尖,僵硬单调,就像吱吱作响的风钻,钻入你的耳朵,刺激着你的神经。

    黑衣服显示她的严肃保守,十字架宣示她的信仰立场,整齐的头发暗示她整齐划一,追求绝对掌控的个性。瘦长的脸部给人机敏的映象,善于利用权势,操弄他人命运。此处声音的描写是最传神的,“高”、“尖”、“僵硬”,这样的词让读者心理意会,这位女士颐指气使,飞扬跋扈,轻慢蔑视的语音语调态度。显而易见,这是一个势利的人,是一个媚上欺下 的人。很难相信她会和地位高于她的人用这种语气和态度交流。最妙的是最后一句比喻,像“风钻”一样“钻”入耳朵,惟妙惟肖地再现了惹人厌烦的戴维斯太太与人沟通的场景。

    以上外貌描写可以看得出来她的保守、顽固、精明,蛮横的特点。

    戴维森夫人还对麦克菲尔医生显摆他们的权利与威势。

    “……也有一两个生意人,当然啰,但是我们注意使他们行动规矩,如果他们不守规矩,我们就弄得他们受不了,宁愿永远离去。”
    她正一正鼻上的眼镜,带着一种冷酷的眼光凝视着这个葱茏的岛屿。

    “冷酷的眼光”凝视这个岛屿,显示出戴维斯太太以及她所代表或附庸的势力的立场观点:他们对这些土地和人民没有感情,毫无怜悯,唯一目的就是掠夺。

    这不由得令人想起了这篇文的背景。文中医生的目的地阿皮亚,是一个位于太平洋中南部西萨摩亚首都和主要港口的城市,属于大洋洲,当时应该是英属殖民地。而帕果帕果,这是美属萨摩亚的首府城市,也是殖民地。这就容易理解戴维森太太的语气和眼神了。

    外貌描写和对话描写相互照应,刻画出来戴维森夫人刻板、严厉和残忍。读者不禁会想:传教士到殖民地传教,真的是为了拯救众生吗?

    “你能猜想到我们初到该地时的心情低沉吗?你简直不能相信我对你说在任何一处村庄里也不可能找到一个好姑娘。”
    她选用了“好”这个词的严格的专门意义。
    “戴维森先生和我讨论了一番,我们决心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禁止跳舞。土人对跳舞简直发了疯似的。”
    “我年轻时自己就不反对跳舞。”麦克费尔医生说。
    “昨晚上你要求麦克费尔夫人同你跳一圈时,我就猜想到了。我认为男人和他自己妻子跳舞并没有害处,但她不肯陪你跳,倒使我释然了。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们必须严于克己自持。”
    “在什么情况下?”
    戴维森夫人从她的夹鼻眼镜后面飞了一眼,却没有回答他的问话。
    “但是在白人中间,事情就截然不同,”她说下去,“虽然我要说自己同意戴维森先生,照他说来做丈夫的怎么能站在一旁眼看自己的妻子抱在别个男人的臂圈里,至于我自己,自从结了婚,我从来没有跳过一步舞。可是土人的跳舞是另一回事。跳舞不仅本身不道德,而且肯定导致伤风败俗。无论如何,感谢上帝,我们扑灭了跳舞,我想我没有说错,在我们这一区里已经八年没有跳舞了。”

    对话中的“好姑娘、禁止跳舞、在白人中间截然不同、扑灭了跳舞”等等语言细致生动地刻画出了戴维森夫人道貌岸然的双重标准,和冷酷、专横地勾结当地政权力量打压群众的恶劣行径。她引以为自豪的功绩是:这一区里已经八年没有跳舞了。

    打着传教的口号 ,欺压殖民地土著,从精神上和武力上实行严酷统治,从而实现剥夺资源压榨劳力的肮脏目的。

    古往今来,打着奉献的旗号爬上神坛,然而有亵渎神圣的使命的人难道还少吗?

    有一句话大家都耳熟能详:“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这其实是来自《七品芝麻官》的故事。即使是像芝麻这么小的七品县官,也不畏强权,与恶势力斗争来维护老百姓的权利。在其位就得谋其政。当了百姓的父母官就要心中有百姓,敢于为民作主。

    但是历史故事中不乏这样的官宦:初始心怀天下,后期求田问舍,中饱私囊,且工于勾心斗角,漠视民生疾苦。一切旱涝灾害都视为捞钱机会。

    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中用鬼怪的故事,讽喻了多少虚伪苟且的现实?权势和利益催生了多少贪婪和罪恶,作者不需要一一评论,只是生动地展示,读者就可以在阅读中联系实践,自行来体验一场对虚伪冷酷的人性进行放肆不羁、鲜活泼辣的讨伐。

    历经时光的洗礼,放在今天,《雨》中塑造的人物依然在传递跌扑不破的真理,不得不承认,这就是名作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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