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子

  夜晚回家的街道上，路灯辉煌，有早上留下来的雨滴混合着泥土的清香，走过一条条上下班的小路上，行人们的匆忙犹如不停走动的时钟，随着岁月流逝，即使年华老去，却还依然迈着年老的身子，走动着。

  端午节快到了，要准备糯米和红枣了，这样搭配才好吃，可早在十几年前，这通常是个很奢侈的食物，没有几家人能吃的上，哪怕是红砖瓦房有烟囱的人家，都要考虑考虑，更别说那些连红砖瓦房都住不起的人家了。

    可我家就是个例外，我从小到大都能吃到粽子，每次都是父亲给我的，虽然那双给我粽子的双手已经长满了老茧，可到现在我依然能吃到爸爸给的粽子。

    早些年间，爸爸穿着黑色布鞋去上班，手里拿着几个地瓜，就当上班期间休息的食物了，他是个矿工，工作很辛苦。可能由于家里人都太多了，所以他放弃了上学，把机会留给了家里的弟弟妹妹们，他作为大哥，为弟弟妹妹们挣学费。

    夜晚每当刚下矿的父亲下班的时候，身上被煤块砸的青一块紫一块的，奶奶都要哭上好几天，爷爷都要在屋外抽着烟紧皱着眉头，弟弟妹妹们在屋里不敢说话，仔细翻着书学着习。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弟弟妹妹们逐渐变得成熟了，他们开始把好吃的让给家里最辛苦的人，过年过节都会让着我父亲，可父亲却满不在乎，反而把好吃的都让回去，直到那年端午节，父亲没有让。

  “这粽子都一样，为啥偏要吃这一个带红枣的呢”？

    “我就要吃”。

    “我也要吃”。

    奶奶被儿女们的争吵声音吵得烦的受不了，于是把父亲叫了过来，说到：

      “要不你吃了吧。”

  父亲看着弟弟妹妹的眼神仿佛在说，把粽子让回来，可父亲二话没说就把粽子拿走吃了，看着父亲的背影，弟弟妹妹再也不哭了，也不争了。

  后来，父亲给他们每个人都包了个粽子，全用的自己一个月的工资。

    就这样，时间又过了很久，我出生了，父亲还在老家，上着几十年的煤矿，他那包粽子的手艺也依然没变。

    每年的端午节，因为我也爱吃带红枣的粽子，叔叔姑姑们都会特意送来，他们说看着我渐渐长大的样子，就像当初看着他们的矿工大哥一样，一直上着班。

      后来的后来，父亲退休了，可他还是在端午节的时候把叔叔姑姑们叫到老家来，仔细谈谈以前的对话。

    那放在桌子上的粽子，被年老的双手包着，吃起来却还是原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