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钱钟书先生在《围城》里写到,婚姻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
其实不仅仅是婚姻,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是这样,未接触的人将它们当做最璀璨的梦想,而接触过的人,却避之不及。
陈果导演的电影《榴莲飘飘》,也是在讲述一个这样的故事,一个关于围城的故事,关于向往与现实。
影片分为两个部分,在香港和在东北牡丹江,可整个电影里,除去天气温度的不同,这两个地方并没有什么区别,电影中所表现出来的,都是贫穷、逼仄和茫然。
秦燕(秦海璐饰演),一个东北女孩。在东北的经济渐渐枯竭时,她想去传说中繁华的南方闯荡一番,去混出一个不一样的自己,所以她毅然决然的踏上了开往南方的火车。可结果,不过是一事无成,以至于在南方的最后时光,她办旅游签证,用它在香港做了三个月的妓女。
为了赚钱,她日夜不休的接待客人,有时候甚至忙到没有时间吃饭。因为频繁的接待客人,为客人洗澡,她的手、脚都开始脱皮,一层一层的。甚至最高记录一天接待了38个客人。
当她拿着做妓女赚的钱返回东北老家时,一时间竟成为了家家户户羡慕攀谈的对象。人人都觉得她在南方过得很好,赚了很多钱,甚至她二姨想把自己十八岁学跳舞的女儿,也送去南方赚钱,因为她的“成功”,更坚定了他们想要去往南方的想法。
回到东北的秦燕,却茫然了,她找不到自己该干的事情。她离婚了,尝试着做点生意,却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她从小学习的戏剧,在她踏上南下的火车时,就再也没有接触过,她仍然喜欢,却捡不起来了。
她的朋友阿芬寄给了她一个榴莲,在香港三个月,人人都说香港繁花似锦,可那些她也只在自己买的挂历上见过,真实的是怎么样的,她不知道。在香港,她真实见过的,不过是那条窄窄的后巷,那些一个又一个不正规的酒店。她甚至不知道这个是什么,阿芬告诉她,它叫榴莲,产自东南亚,是水果之王。
阿芬和她一样,通过旅游签证来到香港,他们一家四口,为了不让爸爸辛苦的两边跑,所以她们打算留在香港,即使只是一个黑户。她们窝在窄窄的后巷里,靠洗碗赚钱,日复一日,担惊受怕着。
在阿芬生日的时候,爸爸给她买了一个榴莲,榴莲臭气熏天,即使是爸爸也没有吃过,他买它,不过是因为有很多人吃,而且它是水果之王。
阿芬说,她们被驱逐离开了香港,回到深圳的她很开心,因为这里才是她的家。阿芬还小,纵然她家庭贫困,父亲只是一个残疾人,可她的父亲很爱她,她还有一个可以努力的未来。
秦燕吃着榴莲,外面又下起了雪,那么她呢?这里也是她的家乡,可她结婚又离婚,因为宴请亲戚朋友,她拿回的钱也所剩不多,而面对未来,她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在香港,她是个妓女,在家乡,她是个无业游民。
影片的最后,表妹到底去了南方,还有和秦燕一起长大的伙伴,他们都踏上了南下的列车,像曾经的她一样,怀着一腔热血,以为南方繁花似锦,总会有一块地方是属于自己的,不想被困在这个小城里,想去闯一闯,去见见世面,去看看繁华。
而事实上,繁华是属于别人的,她什么也没有。到最后,她也没有见过人们口中繁华的香港。人人都羡慕那些画上的灯红酒绿,繁华人间。可窝在香港后巷的他们,什么都没有见到。他们好不容易逃离了那条巷子,又有新的一批人马上去填补了空缺。
这部影片呈现给我们一个真实的香港底层世界,呈现出一批批被香港打击,逃走的人,呈现出一批批被香港吸引,进来的人。
香港,用它繁华的表象,吸引着一批又一批的人来到这里,可又有多少繁华是可以给他们的呢?那剩下的那群人,他们所能拥有的,不过是香港最底层的社会生活。
香港,在用自己完美的演绎着一座围城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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