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洞

张小晚 摄

90年代初，我们全家喜气洋洋地搬进了新造好的窑洞。整个院子正阳边有四口大窑洞，自北向南分别是灶房，爷爷奶奶住，我们一家住（后来我家搬离，三爸三妈家住），二爸二妈家住。阴面有两口小窑洞，分别是牛窑和兔窑。门洞像窑洞一样大，夏天，大人们在门洞过道里乘凉纳鞋底，孩子们在门洞里坐在牛鞍上荡秋千。

门洞的外面就是大门了。大门的北侧面有个小窑洞，是柴房加狗窝，印象中那只狼狗灰白相间，耳朵总起高高竖起，一副特别勇猛超级不好惹的样子。只要听到陌生的脚步声就汪汪大叫，经常连我这个小主人都不放在眼里，远远看到我就叫个不停。我怀疑我至今怕狗是那时留下的阴影。后来那只狗因狂犬病而亡，它那歇斯底里的狂叫声至今在耳边回荡。

狗窝的上面是一片空地，种满了各种时令蔬菜，其中香菜占的面积最大。因为我奶奶实在是太爱吃香菜了，每天做饭都会拔几根，切成碎沫再油泼一下，拌着面吃，或者直接放在羊肉泡馍的汤里，大家都说好吃，唯独我不吃。

记得有一次奶奶叫我起床晚了，导致上学迟到几分钟，我直接跑到门口去把她种的香菜都给拔光了。现在想想真是太任性了。也不知道从何时起，我却爱上了香菜，炖汤做面都会放上一些。

我们这个院子在周边是最大的，爷爷奶奶住的窑洞每天都特别热闹，有时候老人们一起坐在热炕上耍花花牌，我们围坐在周围数豆豆。过年的是时候最热闹，吃完年夜饭之后我们都不愿回自家窑洞，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在爷爷奶奶的窑洞里躺了一炕。

现在每次回家探望爷爷，儿时的记忆就浮现在眼前。窑洞里的装饰几十年来从未改变，贴在墙上的邓丽君挂历已经略微发白。非要说增加了什么，唯独仅有奶奶的一张遗像吧。如今窑洞的对面就是大平房，装修舒适，可是爷爷还是喜欢住在窑洞里，冬暖夏凉，充满沧桑，见证着一代代人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