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火车终于喘着大口的粗气驶进了信阳火车站,车厢底部的车轮与铁轨摩擦发出吱吱的响声,在车厢里都能感觉到耳膜被刺痛了。
那天的西北风刮得很厉害,呼呼的吼叫声很响很瘆人,像饿急了的猛兽在咆哮。铁道外边有几棵枯黑的大树,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不停地剧烈抖动着,随时都会被折断。
蒋胜利拖着行李箱从火车上走了下来,寒流像疯狂的潮水一样瞬间吞噬了他,并使劲地从每个缝隙往里钻,连呼吸都有点被堵住了。
他赶紧把棉袄外套的拉锁往上拉到底,并伸手把外套后面的帽子扯到了头上,系紧了下面的带子,只露出一张缩小版的面孔。鼻头那儿传来一阵生疼的感觉。
他左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右手拉着行李箱夹在出站的队伍中快速朝出站口走去,把那辆暂时停靠在站台边的火车甩到了身后。
他害怕会从后面突然伸出一双长臂大手,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脖根,把自己的身体轻轻地拎起来,再像凶狠的老鹰抓起小鸡一样把自己扔进车厢里。
看到前面不远处就是出站口了,他的心跳顿时有点加快。他在那边接站的人群中努力地寻找着,没有费什么功夫,他就看到了陆朝阳在那边朝自己招手。
虽然他裹在宽大的棉袄外套里,陆朝阳也裹在棉袄外套的宽大中,但他们还是都能轻而易举地在二十米开外认出对方。
从出站口刚走出来,陆朝阳就上来擂了他一拳并拉过他手里的箱子,口中喷着热乎乎的白汽说道:“兄弟,没想到你真回来了。”
他伸手搂着陆朝阳的肩膀笑着说道:“唉,我一想到你还在这受苦心里就难受,就想着得赶紧回来跟你同甘共苦并肩作战才行。”
“你可拉倒吧。”陆朝阳笑着说:“我还不知道你?你小子就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坎,非得再尽最大努力试一把才会善罢甘休。”
“不愧是兄弟,懂我。”他拍了拍陆朝阳的肩头说道:“哎,谁叫我以前不努力,现在又肯不甘心呢。”
陆朝阳笑着说:“靠,你是不回来尝尝高四的滋味不死心啊,要是我肯定不回来了。”
蒋胜利在那连续的几天恶梦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要回来复读。他要为了自己心中理想的大学再努力奋斗一次,不然的话自己会遗憾一辈子的。
就像在足球场上比赛一样,只有把眼前的比赛当做决赛去对待,去投入全部的努力,哪怕是最后输了,那也是心服口服的。决不能自由散漫地对待,那样只会空留遗憾。
他给家里写了一封信,是写给母亲的,因为父亲不识字。他把自己的想法跟母亲说了,他知道父母会同意他的决定。当初他们看他不太愿意去上那个大专时,就对他说过,如果不想去上的话就再复读一年。
他没让母亲给他回信。他紧接着就跟在县一高复读的好友陆朝阳联系了,让他帮自己办好了在县一高复读的手续。他在学校办理了退学手续,随后就立刻收拾东西回来了,很急切地离开了那里。
天气虽然很冷,但呼吸着这里的空气,想到曾经在这里参加过初中化学竞赛,参加过中招考试,参加过中专面试,他觉得这里的空气是熟悉的,是清澈透明的。
凛冽的风还在疯狂地肆虐着,前几天好像才刚刚进入二九,这个冬天注定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但寒风早已吹跑了多日以来缠绕在自己头顶上的压抑,蒋胜利觉得浑身是这几个月以来从未有过的轻松。
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