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梦是个电话销售。此时，她耳朵上挂着忘记摘掉的耳机，趴在办公桌上睡得晕晕乎乎的。
空调吐出阵阵凉飕飕的冷风，冻得她打了个哆嗦，清醒了一点，但还是有些恍惚。她下意识地紧了紧肩上的外套。
恍惚间，清梦听到从远处传来皮鞋拍击地板的声响……
啪嗒啪嗒……
声音越来越近，在她背后戛然而止，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醒醒。上班时间可不是让你用来睡觉的！”
清梦努力地睁开眼，迷迷瞪瞪地表达着自己的歉意。“非常抱歉……不好意思，我现在就开始工作……”
她吓坏了，没敢转过头去确认声音的主人。只是匆忙地翻开那本厚重的电话本，开始手头上的工作。
打到最后一个电话，手指在纸上划过时，她有些惊异。
那是一条再熟悉不过的信息：
电话：138xxxx1234；姓名：林清梦；年龄：24岁；职业：电话销售。
她想：“恶作剧？又或者是单纯的巧合？”清梦想起他们推销的是安神静心的保健品，电话资料大多是私下从精神科医生那儿买来的。明显自己没有那方面需要，而且也没去看过心理医生。摇了摇头，打消了“巧合”的想法。
即便如此，她还是拨打了这个电话。不然被主管查到漏拨的记录，又要被说教：每个客户都是潜在的业绩，漏拨等于损害公司利益云云……
她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将会响起。
问题是……
电话在“嘟——”一声后，打通了，而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别说铃声了，连振动也不曾动过……
彼时耳机里传来一声焦急万分的女声，清梦认得，那是她自己的声音……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请救救我！我现在很害怕……”她带着哭腔，呜咽了几声，骤然压低声音，“是皮鞋声！你听到了吗？他又要来了！”
清梦顾不得理清脑海里的乱麻，也焦急起来，问“您现在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可能是被人绑架了……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每天都会逼我吃很多药丸……”那女人突然停了下来，清梦得不到回应，却也不敢挂掉电话。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继续说：“那人走了，太好了……暂时安全了！我是个电话销售，有天我给一个客户打电话，他说自己是精神科医生，还问我要不要参加一个实验。”
“说实验完成后会给我10万块钱。我也不知怎么就答应下来了……”
“是什么实验？”
“他让人在我家床的两侧墙壁上，装了两面大得吓人的镜子，并且让我每天起床和睡前，对着镜子问十遍'你是谁？'。他说他会通过镜子上的摄像头，记录我每天的变化，为期一个月。”
“起初还好。可是后来，可怕的事情就发生了……我开始失眠、掉头发，记忆衰退……渐渐的，我产生了幻觉……”
那女人又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回忆。下一刻，便爆发出令人胆颤的嘶吼声：“你知道镜子里的那群人有多可怕么！她们排着队，一个接一个的想要掐死我！”
“可是……我并不认识她们……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受如此折磨！”说完，她开始啜泣，随后便撕裂心肺地嚎啕大哭起来。
清梦听到这时，本能地想摁下键盘的挂号键。但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颤抖的指头……
电话那头的哭声戛然而止。
“对了……你知道，我是谁么？”
嘟嘟嘟嘟……
最终，清梦还是挂断了电话。
啪嗒啪嗒……
皮鞋拍击地板的声音，再次在清梦耳后响起，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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