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年8月辞掉在政府的工作,老一辈的思想一致认为在政府工作,无论是芝麻小官,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职员都很体面,父母对亲朋好友说起荣誉感十足。
我毕业时在工厂里实习过半年,不喜欢里面的生活,吃不好,又吵又闹的,可怕的是夺命两班倒,这份工作很轻松,我很珍惜,这里没有嘈杂的机器声,也没有白夜交替的两班倒,大部分工作都在办公室完成,空余之时还能跟着上司走村串寨,了解除了本村以外的其他村子,能认识很多和蔼可亲的农民,从小生活在农村的我喜欢亲近人,尤其是农民,无论是老辈还是小辈,跟他们在一块很自然。
这份差,一干干了一年多,乱如麻的工作刚刚有个头绪,上面就通知裁员,说是财政经费紧张,对象是所有在座的临聘人员,当时那一批招进去的临聘人员不少,其中还有三支一扶的大学生志愿者,他们由于身份特殊,所以全都留了下来。
一听到这个消息,像泄了气的气球,做事没了当初的积极性,当时正好又在考驾照,呆在里面又很苦闷,三番五次的请假,在没人换我前,还会把分内工作捡起来做,只要两个上司谁打电话,屁颠屁颠骑着电瓶车又过去了。
后来部门来了一个小姑娘,花两三天时间交接手里工作,顺便带着他熟悉工作流程,她上手了,我这才完全出来。
十月份拿到驾照,十一月份在园区找了份厂里的工作,这是家新厂,当时还没多少人,很多设备才刚刚安装,剩下的还在来的路上,男生做的还是些打杂的工作,领导让拆这拆那的,拆完打扫现场,每天一身的灰,那段日子都不敢穿好一点的衣服,没双休,哪怕一天也没有,天天上班。
十二月,队里来个新同事,三十四五岁左右,胡子拉渣,头发长而乱,老相很出,做事的时候很少说话,姓尤,我喜欢叫他老尤。
拆除工作基本搞完了,男的安排协助师傅安装设备,女的则清洁装好了的机器以及清理现场留下的杂物。
我跟老尤共事过一段时间,觉得他很闷,有时甚至一天都不和我讲话,他闲下来,是不会主动找人吹牛的,你问他就回答你,不问就在一旁抽烟玩手机,做事很拼,属于那种埋埋头苦干的人。
就拿扛杆子上楼来说,人家是两个人扛,他就一个人,还比两个人拿得多,领导很欣赏他,当着我们大伙面表扬他,说他做事情踏实,是个好员工,所有人得向他看齐。
后来机器调试,我们又被安排跟着师傅学,由于在这伙人中我学历高又年轻,所以领导安排我跟着另一个师傅学习比较复杂的设备,老尤则继续留在我们之前装的那台设备上学,那种设备离不开油的润滑,时不时要加油,这种油粘度大,味道重,粘在手上很难洗的掉,他手经常是黑黢黢的,小伤口不断,大大小小的口子有深有浅,浅的跟掌纹快合二为一了。
年后回来,机器逐渐开正常了,老尤也换了岗位,做成品打包,队里很多同事换了工种,只有我一直坚持到现在,跟着生产工人颠来倒去。
我问过他:“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换?”他笑着说:“太难了学不会,工资低不够养家,打包按计件,一天能打两百,一个月就有六千呢!”
听他这口气怎么听都像吹牛皮,别人不相信,我却很相信,因为我见识过他干活那股劲,尤其是近期他添了一个千金,干劲比之前更足了。
快下夜班的时候,我经常看到他早早就来了,不管是酷暑还是寒冬,仍然能坚持六点到岗,去库房领些蛇皮袋和包装袋,写上今天要入袋的批号,写好后就把旁边产品拿来依次称重,称好后迅速塞入蛇皮袋里,用包装袋捆好,马在托盘上,二十多包为一沓,有专门的人拖走。
之前打包的有三四个,现在只他和其中一个大哥了,陆陆续续有人来,可坚持不了一周,只有他一如既往地干着,速度极快,连老板都对他赞不绝口,每次路过,看到他目中无人地忙着,打个招呼,简单给你一个象征性的笑容,便继续忙着自己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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