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盘山

作者: 觀風䖏 | 来源:发表于2023-05-15 23:54 被阅读0次

5月16日，我带着王富驱车前往蛇盘山寻访石刻。之前，大家担心我独自去野外有危险，或是遇到毒虫猛兽，或是失足掉入串水洞，或是受了伤，若是没信号，连个救援都联络不上。想想也是，有个同伴好照应。

今天，我选择去林峁沟这条沟。我的重点不在沟道里的几个村落，我想去山上，那里的农户都撤下了山，早已都是采油厂的井队和布设的井场。这片区域被称之为65井区，范围在下寺湾川道和北沟之间的大山，岔道众多，除了一条柏油路外，大都是砂石路或土路。石油企业的特殊性，除了查找和布设井场的工作人员，一般不会四处游走，对于古迹石刻的了解，远不如跑山的农民。可惜那些老村庄，都被废弃了。

上山前经过井家峁，遇到老曹夫妇，他俩都对附近的山川地貌相当熟悉，而且快人快语。据他们所说，这山上的遗迹还有不少，比如五里湾、梨树湾、枣树窑子、三郎殿，过去都有小庙，基本都荒废，碑石就更少了。这个我能预料到，原住民的搬迁，就没了供养的源头，焉能不荒败。到了采油四队，遇到一位高姓的采油工，给我们倒了热茶。可能念在我曾经在这个单位工作过，也可能对我想做的事有了了解，他详细介绍了周边所知道的情况和所去的大致路线。同学延忠联系到井队的同事，下午忙完检查才能陪同我。不想耽搁，我们即可启程。

正值中午，高山上热浪滚滚，车里的空调吹出的都是热风。若是开着车窗，情况还好一些。但是遇到路况不好，一个刹车，来不及关窗，黄尘会马上灌入车内。真是桑拿浴与土浴都有的活事，好在车子得力，凡是皮卡和油罐车能通行的道路，都能爬行。我们也留意道路两侧的山势和路边的石头瓦砾，遇到井场或者山峁，总要查看一番。就这样，发现了路边早已坍塌的不知名的小庙，破碎、掉色、凌乱的红绸子，还有简易的香炉灰烬，表明了还有路人信奉。旁边有放置的粘接起来的鸡翅木木构件，下面一个纸箱，内里装着一个奔牛和四个青绿色的乌龟摆件，材质是人造大理石或树脂，做工粗糙。不知是何人所为，所为何故。

沿着主干道继续前行，在一处像关卡的土堆旁边的树林中略作修整，吃了些干粮。再往前，道路明显变宽，和之前的道路的养护不同，内侧的山峁，建有一座防火的瞭望塔。正巧遇到一位拿着放羊铲的农民，他说自己是甘泉人，这个地界是安塞芦坪，去枣树窑子需要怎么走。说着说着，说起你们甘泉怎么怎么，这么一说，就知道他是安塞人无疑。转回来，从原路撤回。到了山下，依着导航去枣树窑子。这里道路更加难行，是沟内没有采油井场无人养护的原因，走到一半就没了道路，这里也有李姓村民在讨生活，一问，是从安塞过来的。她们告诉我，从这里步行，路很远，还是要从山路开车转着寻找。

返回，路过营盘山村。这个村子很显眼，处于两旁大山的夹角处，溪流在村前的桥洞哗哗流过。山上的窑院废弃的多，尚有一户人家有气息，下面有取水的井子，一汪泉水竟然游弋着一条黑鱼。往前，有一所学校模样的瓦房，住着大约三户人家。过桥，桥侧的红砂石倒映在溪水中，清澈的水，是小蝌蚪的天堂。桥那边，直接走的路，我前年去过，是通向马义河峡谷，路途有一处水泉，水质甘甜清冽。岔口的石崖上有崖居，放着一些杂物，墙壁上的两个字，让我有了兴趣。因为不认识，字的笔画看来也不像是臆造乱刻，段老一度怀疑那是西夏的文字。崖居的对面的山峁，是村前了，这里住着四户人家。七十多岁的陈左富告诉我他家是老户，我询问祖上如何躲过回乱的杀戮，他说他父亲正是从那年的动荡后，才搬到这里。那时，营盘山已接近荒了人烟。问及村名的由来，他指着高山上的土峁，说营盘营盘，安营扎寨的地方。

询问了老陈上山的路，我开车再爬山，最初的山根上的石板路比较难行，其它尚可。山上，把车停放在油井场，再到圆帽盖的寨子遗址上。这里一圈的山地被种了玉米，中间部分留了一个圆形的土包，一株灌木肆无忌惮的快长成了乔木。土层里，可以看到瓦砾，还有平铺或者斜插的石灰石土层，说明过去这里有房址的存在。四下一望，从蛇盘山上下来的道路像一条细线，背靠和斜侧的大山，山腰是被冻害的槐树，而山顶上的槐花白茫茫的一片。

营盘山再往前就是井家峁，路边的是下井家峁，上井家峁还要再翻两个山头，五里路左右就可到达。今天看着天色不好，乌云从蛇盘山上慢慢蠕动。我问王富还行吧，咱再转一转这个下村，上村改天再去。这个村老窑院多，荒废的也多，我们从这院进，那院出，或者从脑畔和河沿畔上行过，大致看了村里的面貌。只是感觉少了生气，寂静无声，不见人影。有一家门口堆起的柴草锯末在熏烟，也无人照看。仿佛全村的人失踪了一样，留下苍老的窑洞，留下几只鸡和随着云彩飘动的浓烟。直到我回到车前，遇到姓赵的村民，他说自己是外地人，但他对这个村又好像很熟悉。他说你的感觉很对，这个村子最繁盛的时候就在二三十年前，那会的农业生产最能纠集人。而今为啥大都搬到镇上去住了，单说家里的孩子就够了，为了教育，从上幼儿园开始。造成了别说路对面过去斩下去的院落，或者村里一排排的窑洞，有些还是新窑，已经没必要安门窗了。

回下寺湾吃饭的时候，天空雷鸣电闪，狂风大作，雷阵雨顷刻来到。我俩不惦记这些，安心吃上一碗辣椒盖面，喝一杯汽水杀一杀辣味。今天一整天的活动，身体疲累。在行到魏家沟的时候，天上雨小了，后方的夕阳照射着水汽和雾霭。腾地平地架起数道彩虹，像一座大桥跨过川道河流，连接两侧的青山。它又像一支斑斓的手镯，太阳光的穿过，让它夺目异彩，成为天地躲不开的靓色。我忽然又想通了一些事，彩虹的形成是需要特定条件的，我们想做的事也需要多种因素的支持。于我，我自然会坚持有意义的习惯，力争全面无所遗漏更应该删繁就简。比如今天的活动见闻，不再多分枝节，自当一鼓作气成篇。我坚信，努力和文字终会化成光彩，经风雨，历雪霜，现彩虹。

2023.5.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