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玖与拾

他坐在一列以未，她坐在一排以尾，她总是可以透过那几颗人头看见门缝所生暗淡的光，就像每天早餐藕夹里的肉一样，点点沫沫少的可怜，却有种满溢喷薄的愿望。

捌玖是位野姑娘，侍在全校最好的班级却不爱好学习，书本最多的不是白墨的数字而是春秋的枫叶以及冬天的雪花绒。在凛冽的冬天把整本书埋进了雪堆，过时候再挖出晾干，然后望着皱巴巴痴痴的笑。捌玖的课桌上也是寂静的寥寥，一个不知多久以前的铁皮铅盒，太久的未挪地方以至于把桌面锈临了个方方的印，书笔别扭在了旁边，不用到也就不去管。与桌面差不多同大的抽屉被捌玖嫌弃的一无是处，装漫画露了边角又压扁了那个最好的草莓面包，还远远藏不下自己，总总起就是不尽如意。在老师眼中捌玖是个天才，摇头晃脑的稳着第一第二的成绩，却在捌玖自己说去，是这帮温室花朵太过羸弱，被野百合摧残了春天而已。

捌玖并不认识班上的许多人，因为只过了个高一时光数据还采录的不够完整，收作业的是瓶子，喊起立的是王柯，记那么多的人名干什么呢？不考卷子也不能吃食。捌玖不爱上课，四十五分钟的唠叨也只是为了十分钟的更加如意，讲台上粉笔喧嚣飞舞着尘埃，漫到门边被那边光浸泡的矇眬，透出一个面向老师的认真的影，脸廓普通却被笔尾压翻了片汗毛，咬牙戳着，惹人笑的学习样。捌玖不知道他叫什么，像是个完全陌生的人，不过无所谓的捌玖只是爱着门边的光，而不管光边稍带的他。

时间养着马驹，黑白色的默默食草，却奔跳起来无了踪影。高一很快的过去，捌玖算出自己吃漏了家校外的小摊，于是在绑了半个钟头的行李后又去出发而至。当捌玖提着份加蛋的卷饼路过公告栏时，看见了那张和卷饼一样刚出炉的成绩单以及拎着包的男孩。黑色白边的鞋子，黑色的束脚裤以及一件起着毛球的黑条纹衬衫，他在看成绩单，手臂轻轻地抬起伸出一根手指，从纸单下慢慢的向上划去，那样的小心翼翼不敢打扰。手指却未走上去多少，就紧紧的按在了纸上变的笔直，指甲伸的像把匕首，停留了会取下无妄离开了。他没有看到捌玖，捌玖也无关的看了看自己的第一与那点带印痕的格子，然后咬着饼远去，走着有些欢欣。以后的捌玖总会说起那天的拾被黑衣衬的雪白，像西方的矇眬。

高二开学时候暑假作业并没有成为老虎，用力的抛在脑后看着未搬动的桌子，捌玖拂了拂灰也就蹲在了櫈子上。人坐着齐了数，没有长高一个个头也没有忽肥忽瘦，还有那个后门吝啬的沿光所照的黑衣男生。他是拾，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信仰着好好学习以向上理想，他却很惜话，不说不辩的围着自己的世界，哪怕外面的天空会有雨电，但怀里会永远有片绿出色的叶，不好看的倔强。拾的世界不与外界交及，就像捌玖自娱自乐的世界一样，但不同的是捌玖第一，拾倒数。

日头从晨昼划到了暮夜，捌玖每餐的米还集不出碗稀饭时，高中却快完了。临近高考的高三是疯狂的，学校加了把沸水熬煮，自己还得送块燃着的煤球。

在捌玖的记忆中拾瘦了许多，那天是唯数不多的空闲时光，老师让班上的同学说一说报考的意愿。当拾走上讲台时捌玖正好抬起了头，那束门边的光连上了窗户也正好全照见了拾，还是身黑衣，还是走的小心，光淋过头发变的有些橙黄色，暖暖慢慢。拾小声的说出了个不知名的学校，捌玖无为所以，拾回到座位上时也就又睡下了。

高考像一辆滚滚而去的列车，捌玖被剪了票也坐到了终点，无忧无虑的回完了几天日子，查出了那个清华北大的分数。捌玖记忆中的那天是在下午，阳光被云带的橙光斜照在墙上，像一个无头无尾的彩带环，无人持却摆在了那儿，突兀的想打个电话又无从拨起，只好做罢。填完志愿已经到了晚上，电话铃声在不断的响起，捌玖知道是老师，可自己自由自在的毕了业，笑笑就不管了。

最后的最后，梦里的捌玖也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也许是无缘无故的，也许是捌玖不离拾。

捌玖与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