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隔几家新搬来的小婴儿哭得伤心伤意。实在耐不住,开门去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跨出去的时候,光影间一团白而软的物事优美地打个旋,落在走廊的铁栏杆上。定睛看,是只带冠子的白鹦鹉。
停下来小心翼翼伸出手,它竟然不惧。一捧,它腾地飞起来,又姿态优美落在远处。慢慢挪,再一捧,抓住了。它急得“嘎嘎”大叫,扭头叼住我的手指头,疼的我“哎哟哎哟”大叫。
卫在家,吓得一叠声问: 么搞啦么搞啦
其时已挣扎着进了门,松开手,让它飞到高低床架上。
我们临时住在宿舍,用的还是从前孩子们用过的高低床。两张拼成一个大床。
宿舍楼是筒子间,前后锁了门,它飞不出。
挺漂亮的鹦鹉:白衫翠羽,脸颊上圆圆涂着一块红胭脂。
卫吓得不轻,一边看我被叼得乌青渗血的手,一边打量鸟,一边警告: 赶紧放了。肯定是别人家养的,这都做了记号了……
他说的是那两块膏药似的红圆巴巴。
不理他,只低头“”刷刷刷”翻手机。翻完斜着眼鄙视卫: 这是玄凤,就长这样。
卫这才不语。
我想叫它“霍青桐”——长这么靓,真正翠色冠子,不过羽毛是白的罢了。然而好拗口。于是叫“玄凤”,反正就是玄凤。
笑回来,不同意,说:不要叫玄凤,叫素安……安之若素嘛……
猜她是希望这小鸟儿既来之,则安之。于是叫“素安”。可是叫着叫着,便成了“酸”。
起花鸟店子里买了黍子,小米,黑葵花籽配的鸟粮回来。天天换食换水。一度甚至想给它换个豪华的“两居室”。环顾下逼仄的宿舍楼,惋惜地作罢。
忍不住喂它各样杂食。吃苹果时劈条苹果,剥橘子时塞瓣橘子,连咬蛋糕也忍不住递片蛋糕进笼子。
啥都唊得津津有味。
有天递了半边核桃,它竟然“嚓嚓嚓”给咬开了。大惊,想到抓它的那一天,也是同一张嘴咬的我“裸肉”的手。啧啧啧,看来还“喙”下留情了,不然……
不禁大是感激。
想要分清素安是男孩还是女孩儿。网上查,说:会吹许多口哨的是公鸟。
素安不怎么吹口哨,只晚上单调地“嘎嘎”叫。简直疑心它是乌鸦卧底。有些失望,因为内心有点迷信,以为它代表着某种缘分。
有一天晚上素安很吵。笑生气地拿出个“惨叫鸡”似的橡皮玩具,在它面前捏的“唧唧”响。没两天,它也学会叫那种“唧唧”调。
带它去小花园放风。天气晴好的时候,在矮枝上挂上半日。遛了几天,人家会各种鸟儿的远鸣近唱。其中甚至还有一种类猫的叫声。
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有一天发现小花园里灌木丛中钻出一只小猫崽,凄惨唤它母亲:喵喵喵……
仿佛有灵魂一般的鹦鹉。很敬畏。于是想要不要偶尔给点自由它,让它在家飞一飞。
飞了。满屋子窜,盘旋着追我,非憩在我头顶上。
第一天感觉挺高兴,心想:这不是有鸟缘吗?亲近我。
隔天看关于养鹦鹉的视频,说:鹦鹉界等级观念非常强……
原来飞头顶上是对“铲屎官”的不屑与睥睨。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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