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

杯具

躺在沙发上正琢磨写点啥，闺女一手举着我的水杯，像只猫一样悄无声息走了过来，媳妇跟在身后不痛不痒地喊着，不要拿爸爸杯子，等下打坏了。

那是故宫的文创品，通体深红，一侧向内凹进，原本嵌着一只小黄鸭，后来掉了。杯身敦实，入手甚沉，仿佛历史的厚重感。我赶紧起身，小心从闺女手里将杯子拿过来往桌子走去，脑子却停在原处。我顺手将杯子平推过去——那正是桌子的高度——不料正好撞在高出桌面一截的椅背上，杯子从我手里挣脱，义无反顾地飞向地面，轰然一声粉身碎骨。

我迟疑了两秒，去厨房拿来扫把，将一地的碎片收拢起来，倒进垃圾桶。

也许从闺女拿起它的瞬间，它的命运就已注定了吧。

梨

削去盖子，挖空梨肉，放入开水、冰糖和花椒，上锅蒸，娃儿还在咳嗽，于是我从网上学了这个方子，也不知是否有效。

水开了，热气蒸腾，又在锅盖、梨身凝结成珠——梨子出汗了，我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这念头并非凭空来的。许多年前，我在古龙的《名剑风流》一书中，看到过这样一个情节：几人被困于墓穴，里面全是姬氏先人自行服药制成的“木乃伊”，在遇到火攻后，某人惊恐地发现，其中一位先人身上出汗，受惊过度而疯。死人又怎么会出汗，那不过是具蜡像罢了，由此引出一件惊天秘密……

古龙的天赋，在那本书的前半部分展现得淋漓尽致；可惜后半部分由他人代笔，水平急转直下，不然也可媲美其他代表作了。